马车之上,左脉之似是真的醉了,明明方才还是一副清醒得很的样子,上车之后神情就迷糊起来,头似小鸡啄米一般点了几下。
他闭上眼睛,身子极为熟练地就朝着祁涟那边靠去,祁涟只觉肩头一沉,就见肩上躺了一张美人面孔,她笑了笑,也就由得他去了。
待回了左府,祁涟可是再没力气将左脉之这个比她还高一个头地男人抗回枕烟堂去。
自然送左脉之回屋的任务就交给左安了,不过将左脉之送到左安背上也是颇废了一番功夫的,只因为他家公子实在是太闹腾了些。
一离了祁涟的手,左安背上的左脉之就开始嚷嚷起来,“夫人,夫人,夫人在哪儿呢!”
祁涟暗翻了个白眼,心道左脉之可什么时候变成个作天作地的小作精了,不过还是无奈地应了两句,伸手拉住了左脉之的手,“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闻声而来的左老夫人见了这番情形,眼睛一弯,就对身边的陈嬷嬷抱怨一笑,拍了下她的手道,“瞧你这听风就是雨的性子,府里下人的碎嘴你也信,我看着这小夫妻俩感情可好。”
陈嬷嬷讪讪一笑,“老夫人,我这也是担心大公子啊!你没听家里的下人传的有多离谱。”最近府里总在传少夫人和大公子闹了矛盾,陈嬷嬷才想着告诉老夫人,让她心里有个数的。
左老夫人转回脸来,收了脸上的笑容,“我看呐,是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管得太松了,才养出这些惯会闲言碎语的下人,也是时候让语璇管家了。”
陈嬷嬷这下可不敢作声了,虽她是左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但二夫人和三夫人的闲话她还不敢编排呢!何况左老夫人这番话,也未尝就没有敲打她的意思。
祁涟好不容易拜托左脉之,转头就见左老夫人笑得一脸慈祥地立在玉衡院的门口,这里是入府的必经之路,老祖宗定是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祁涟赶忙向前去见礼,可手还被左脉之牵着,没办法只能让左安跟着上前,“老祖宗,您怎么等在这里呢!虽如今暑热未退,但已经到了九月里,早晚风已经凉了。您在这里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才好。”
左老夫人笑眯眯地说,“不碍事,我在这里还不到一刻钟时间,这会儿看着你们回来,我也就安心了。”
“那我送您回寿喜堂吧!”祁涟想了想又道。总没有将长辈一个人留在这儿的道理。
左老夫人笑眯眯地摇头摆手,“脉之醉了,你先送他回屋吧!陈嬷嬷扶着我呢。”
左老夫人俨然没有搅扰夫妻之间情趣的兴趣,陈嬷嬷此刻也算是脑子灵光了,顺着左老夫人的话立即道,“少夫人放心,有老婆子我在呢!这就扶老夫人回去。”
辞了左老夫人,一行人这才回了枕烟堂。
要把左脉之弄上床给他换了衣裳再睡,两人这可不能再牵着手了,祁涟心里生了燥意,声音拔高了对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的男人道,“你若是不乖的话,今晚我可就让你睡地下了。”
她可不是吓唬他的话,是真的如此打算。
偏床上的人也极为识相,方才还闹着不愿意动,祁涟这话一出,立刻就乖得似只绵阳一样任人施为了。
祁涟翘了翘唇角,唇边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笑意,嘀咕了一声,“算你识相”,才让采衣退了出去,亲自给左脉之褪了衣裳,又让人端了水来给他擦身子。
偏左脉之这人又龟毛得紧,除了祁涟谁也不让碰他的身子。
所以等祁涟给他擦了身子又换了身干净衣裳,祁涟早累地满头是汗。
因今日在国公府吃多了茶点,祁涟晚上就没什么胃口,只用了一碗燕窝粥罢。
祁涟梳洗罢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过晚上她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自己身在一个火炉之中,四面封闭全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她怎么都逃不出去,手脚像也被束缚着。
突然一阵燎原大火兜头向她扑来,祁涟一惊,彻底醒转过来。
才发现她确实是四肢都动弹不得,因为左脉之像个猴子四肢都圈在她身上,将她‘五花大绑’了起来。
祁涟动了动,想挣脱这个牢笼,却发现完全是徒劳。
“左脉之,你是属猴的吗?”祁涟无奈嘀咕道,这人是什么时候钻到她的被窝里来的,惹得她寝衣的后背都打湿了。
脖子上突然被喷上一阵湿热的气息,祁涟脖子后的皮肤立刻起了一阵颤栗,她意识到这会儿左脉之肯定醒了。
祁涟又在他怀里动了两下。
左脉之终于“扑哧”笑出了声。
“既然你醒了,就快放开我。你身上怎会如此燥热。”祁涟想着,若是等冬日里她和左脉之睡在一起,只怕是屋子里连地龙都不用生了。
只可惜如今还在秋日里,被窝里的温度是盖了被子正好的程度,若是被个大暖炉烘烤着她可真是睡不着。
“可我倒觉得夫人身上的温度正好呢!抱着你,为夫觉得甚是舒服。不知夫人身上熏得何种香啊,怎么这般好闻。”左脉之将脸埋到祁涟的脖子边,喷吐出的热气正好洒在祁涟脖子上。
有个霓族出身的母亲,又是公主,不说精通医理,但对于香料祁涟还是颇为熟悉的。
她深知许多香料或药材相生相克的原理,所以身边极少用香料,多是用些园子里采的常见的鲜花和瓜果熏衣。
可她的寝衣可是从不熏香的,左脉之又是哪里闻到的香味。
“我可不曾熏什么香。”祁涟道,“别不是你的哪位红颜知己的味道留到了你身上,如今又来污蔑我吧!”
左脉之又在她身后笑了起来,那笑容十分清朗,似乎引动了胸腔里跳动的心脏,让那物体的跳动更加欢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