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正坐在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办公室里看着报纸。
他在等一封传真。
白鸟警官的话语声传入他的耳中:“……在今天的正午十四点……我们将空下72号的座位,恭候您的大驾。”
“呵,无趣的谜语。”松田把叼在嘴里的烟拿下,在烟灰缸里按灭,毫不客气地嘲讽。
他拎起放在脚边的黑色工具袋,站起身:“还不明白吗?这位缩头缩脑的圆桌骑士,说的是杯户商场那个日本最大的摩天轮。”
佐藤一怔:“所以你……”
松田回答:“当然是去会会这位圆桌骑士。”
目暮警官当即决定出警,两辆车朝着杯户商场飞驰而去。
也就是在警车一个急刹车停在巨大的摩天轮的时候,摩天轮附近的控制室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游客被吓得四散而逃,松田却逆流而上,拎着工具袋,打开了72号摩天轮缆车。
“我可是专家啊。”他摘下墨镜对着试图阻拦他的佐藤警官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把门给关上了。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速度加快,但是他知道这不是恐惧。
72号缆车的座位下,有什么在发着微弱的光。
松田用螺丝刀小心地拧开螺丝,移开挡板,被放在座位下的炸弹完整地呈现在了他面前。
“六分五十三秒。”松田笑了笑,没有耽误时间,他拿出工具小心地开始拆弹。
虽说这种炸弹他三分钟就能解决,但是心浮气躁乃大忌。
松田一向对自己十分自信,但是自信不是自大。
毕竟他面对的可是一个细微失误都能把自己带走,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炸弹啊。
每一个动作都是在与死亡共舞。
摩天轮缆车封闭厚实,一定地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也遮挡了里面的人往上看到视线。
松田专注地进行着拆弹,完全不知道就在这一分钟的时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
目暮警官刚和佐藤他们解释完松田的身份,忽然听到了什么,迟疑得问两人:“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向这边靠近,飞机一样的嗡嗡声越来越大。
佐藤依然看着松田所在的位置,心脏揪起,克制不住地担心,听到目暮警官的话一怔,侧耳听了几秒,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像是飞机的声音,杯户商场附近有飞机场吗?”
“我记得是没有的啊。”白鸟警官说,说着说着语气逐渐震惊,“那……那是什么?”
目暮警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吃惊地张大了嘴:“天哪!”
直升飞机机翼旋转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黑色的直升飞机伴随声音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站在地面上的人议论纷纷,都拿出自己的手机想把这一幕拍下来。
“不对!”目暮警官注意到了什么,猛地对看热闹地人们大声警告:“离远一点!那上面有——”
“砰”,黑色的狙击枪伸出窗口,没有加任何消音设备,枪声响起,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尖叫和哭声,一下就散开了。
没有人理会倒在地上哀嚎的男人。
“你没事吧!”佐藤和白鸟冲了过去。
那个被击中的男人捂着左手,发出刺耳的嚎叫,看到警察过来,却是不顾手上的伤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迈出步子。
白鸟急忙上前想扶住他,却听见佐藤厉声呵斥:“白鸟!把他拷起来!”
白鸟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见佐藤冲了上来,一脚把步履蹒跚的男人踢到,银晃晃的手铐不知何时拿了出来,咔嚓一声,扣住了男人的另一只手。
一系列动作快得白鸟目瞪口呆:“佐……佐藤?”
佐藤咬牙切齿地说:“我按着他,你先把地上那个遥控器捡起来,然后去叫救护车。”
白鸟低头,地上果然如佐藤所说有着一个遥控器,他失声问:“难不成……难不成这是……”
佐藤沉声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要先把他按着,你赶紧叫救护车。”
白鸟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遥控器,按照佐藤说的打电话去了。
目暮警官也在这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什么情况?”
佐藤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跟目暮警官说清楚情况,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炸弹犯,我都觉得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控制住他,我已经让白鸟警官去叫救护车了,目暮警官,你要不要叫一个专家来看下那个遥控器。”
在佐藤说话的时候,被她按住的男人还在惨叫,嘴里却同时在不断咒骂着什么,仔细一听,全是肮脏到极点的词语,恶狠狠地冲着两位警察喷洒。
佐藤皱起眉头:“目暮警官,你看,他这个态度也非常符合那个仇视警察的歹徒。”
目暮警官脸色也冷了下来,他忽视男人恶心至极的嘴脸,对佐藤说:“以防万一,辛苦你一下,我去找找别的警官。”
佐藤点头,死死按着男人不让他挣扎,担忧地看向天上还在不断靠近的直升飞机和仍旧在旋转的摩天轮。
这么大的声音,不知道松田有没有听见。
只有五分钟了,佐藤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身上冷汗溢出,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大,男人发出痛呼,她却整个世界只有那个小小的第72个缆车,完全没注意到他。
如果这个受伤的男人确实是歹徒,那么直升飞机上的人是敌是友?
被佐藤警官警惕着的直升飞机上的人此时正在盯着转动的摩天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