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众人在龙怒之威下低头,梁玉明不知把什么东西弹在了范宝才身上。
梁玉明随即离去,武栩眉头微皱,低语道:“两次了。”
声音很低,但徐志穹听得清楚,武栩说“两次了”,应该指的是梁玉明用了两次龙怒之威。
这有什么特别的么?
龙怒之威有次数限制么?
屈金山收起了傀儡,让徐志穹把范宝才带走。
徐志穹刚要上前,却又被武栩拦住了。
“别动,味道不对!”
武栩眉毛一挑,目露杀气,把徐志穹扯到了身后。
屈金山也发觉异常,搓了搓玉牌,又把阴阳傀儡放了出来。
范宝才跪在地上,神情呆滞,扫视着众人。
他把视线停留在了周开荣身上,周开荣怒斥道:“你犯下罪过,你自承担,却还看我作甚?”
范宝才慢慢扭过脸,又看向了武栩,麻木的脸上没有半点惧色。
这厮要作甚?
想开了?不活了?要找武栩拼命?
徐志穹心里一阵发毛,刚才梁玉明往他身上弹了什么东西?给他装了熊心豹胆么?
正思索间,范宝才的眉角鼓起一个包,起初如米粒,转眼变成了黄豆大小。
黄豆大小的包突然动了,从眼角滑到了颧骨,又从颧骨滑到了腮边。
这不是包!
有东西在范宝才身体里蠕动!
徐志穹大惊,只听屈金山在旁喊道:“退后,再退后!”
范宝才的状况越发异常,他坐在院子当中,脸朝天,脖子开始一圈一圈摇晃。
所有人都不知道范宝才在发什么疯,包括周开荣,他也不知道范宝才想做什么。
但周开荣嗅到了一丝机会。
如果范宝才拒捕,武栩可以将他就地正法。
如果武栩不想杀了他,周开荣可以替武栩动手。
这既是出于同僚的情谊,也是出于为官的本分,任何人都挑不出破绽。
徐志穹一直盯着范宝才,他的观察力比其他人敏锐,他发现范宝才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
脖子越来越粗,脑袋越来越小,身体变得越来越圆润了。
他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诡异,脖子一圈接一圈摇晃,速度非常均匀,完全没有关节的卡顿感。
看着他,徐志穹很快联想到了一种生物,蚕蛹。
范宝才和蚕蛹一样,正在月光下缓缓蠕动。
他突然趴在地上,蠕行到了周开荣近前。
周开荣也觉得诡异,可他顾不了许多,只要范宝才死了,所有的罪行全都可以推在他身上,眼下是shā • rén灭口最佳良机。
“恶仆,你敢拒捕!于我面前,还敢如此猖狂!”
周开荣用出了循礼之技,利用主仆身份,迫使范宝才接受他的控制。
看范宝才趴在面前不动了,周开荣拔出长剑,砍向了范宝才的脑袋。
这一下本来应该砍脖子,但范宝才的脖子太粗壮,周开荣找不准位置。
无妨,削了他半个脑袋,同样能要他命。
剑锋落在范宝才脸上,深深陷入进去,周开荣觉得手感不对。
这不是砍破了皮肉的感觉,反而像铁棍打在了牛筋上,牛筋没断,却要把长剑弹回来。
长剑果真被弹了回来,范宝才的脸上没有留下丝毫伤痕。
周开荣愣了,范宝才追随他十几年,他一直以为范宝才只是个忠诚机敏的下人,却没有想到他还有如此诡异的修为。
周开荣不敢大意,用出了儒者的七品技,怀仁。
这一技能的要义是激发对方的仁义之心,让对方主动放弃暴力。
又是一项非常无耻的技能,简单来说,就是让对方放下武器,放弃抵抗,听凭宰割,对方的修为越低,受控的时间越长。
看到范宝才趴在地上不动,周开荣以为他中了技能,赶紧把浩然之气灌注到长剑之内。
有浩然之气的加成,就算范宝才有铜皮铁骨,也抗不过这一剑。
“恶奴!汝暗修邪术,袭杀灯郎,今又拒捕,天理不容,我既为汝主,今当……”
本来儒家动作就慢,周开荣为了推脱罪责,还逼逼了好半天。
长剑没等举起来,范宝才身体蜷缩,从地上反弹起来,撞在了周开荣身上。
这一下撞得势大力沉,撞断了周开荣两根肋骨,六品儒家周开荣当场倒地。
范宝才扑到周开荣面前,嘴里吐出一片白色丝线。
儒家力气不大,速度也不快,周开荣无从反击,也躲避不及,这团丝线若是落在周开荣脸上,周开荣必死无疑。
危急关头,武栩救了他一把,抓着衣领把他从范宝才身下拉了出来。
“周郎中,受惊了,你家护院厉害,这家仆更是了得!”武栩拎着周开荣,躲过了范宝才吐出的丝线。
周开荣摇头道:“这恶奴追随我十余载,我真不知道他有修为。”
话音未落,范宝才翻滚蠕动,又冲了过来,武栩拎着周开荣,纵身一跃,再次躲过。
“周郎中,你养蛊这么多年,却从没让外人知道么?”
“什么养蛊?我是儒者,儒者最忌蛊术,我怎么可能养蛊?”周开荣惊讶的看着武栩。
“你还装糊涂,刚才却不说他追随了你十几年?你不能炼蛊,但可以找人替你炼!”
“他是追随我十几年,可我并不知他……”
“你不认是吧?”武栩狰狞一笑,“那且和他当面对质。”
说完,武栩把周开荣丢在了范宝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