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伍生推开了雅舍的房门,只见施程一人独坐房中,自斟自饮。
“施都官,好雅兴!”
“闲来无事,小酌几杯解闷,”施程一笑,端起酒杯道,“白使兴致如何?且来共饮一杯?”
毕伍生摇头道:“我可没你这么清闲,阎罗殿逃逸罪囚一名,我正带人四下追捕。”
施程惊讶道:“毕白使坐镇,居然还能出了这种事?不知是哪位罪囚这么大胆子?”
“施都官已不在阎罗殿当差,这种事又何必多问?只是毕某有一事不明,城中有任多酒肆,施都官为何非要来此饮酒?”
“毕白使问得好,你时才也说了,施某已不在阎罗殿当差,去哪喝酒,难道还要听毕白使吩咐?”
“岂敢,岂敢,毕某打搅了。”毕伍生关上了房门,回身对两名阴差道,“叫人盯紧施程!”
……
徐志穹回了中郎院,从中郎院到了罚恶司,又从罚恶司到了赏善司。
陆延友和夏琥已经离开,白悦山还在小亭之中弹琴,徐志穹坐在小亭之中,静静听着白悦山弹完了一曲。
白悦山轻抚琴弦,问道;“此去阴司如何?”
“九死一生。”徐志穹平静回答。
“见到阎君了吗?”
徐志穹把装着罪状的布袋交给了白悦山,罪状原封不动,等于回答了白悦山的问题。
白悦山轻叹一声道:“杜阎君还活着么?”
徐志穹摇头道:“生死未知,我只见到了勾魂使毕伍生,他没提起阎君的状况。”
白悦山嘴角一颤:“毕伍生,这个狗贼!”
施程说的是实话,毕伍生果真与昭兴帝的罪状有关。
徐志穹道:“你为何不早些把实情告诉我,却让我两眼摸黑,跑到阴司送死?”
“我知道你恨我,我做的这事情也确实可恨,可这件事情关系到道门存亡,我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只能盼着你把罪状和罪业交到阎君手里,让杜阎君妥善处置此事。”
关系到道门存亡?
一个五品勾魂使为什么会关系到判官道的存亡?
“现在能对我说句实话么?”
白悦山捏了捏琴弦,手指颤抖了一下。
“不能!”白悦山低下了头,“自道门开创之初,玄武冥道与裁决判官道相互依存,此事若是走漏出去,两家道门势必决裂,
你恨我,便恨我,哪怕与我结仇也无妨,这件事情除了阎君,我谁也不能告诉。”
徐志穹看了看密封的布袋:“你却不怕我把罪状丢在了阴司?若是罪状丢了,事情不还是要泄露出去?”
白悦山弹奏起瑶琴:“不会泄露出去,袋子上有我的封印,四品及以上的冥道修者才能解除封印,若是有人强行拆开封袋,封印里的琴弦会刺瞎他的双眼。”
好狠!
多亏我没把布袋拆开。
徐志穹又问:“倘若我把梁大官家的罪业丢在阴司,又当如何?”
“丢了也无妨,我在罪业上也做了封印。”
白悦山在拿到罪业时摸索了一番,徐志穹还以为他只是在检查罪状。
“白大夫,你好心机,真让徐某佩服。”徐志穹起身要走。
白悦山喊一声道:“稍待片刻,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作为补偿,我助你升五品。”
徐志穹回身道:“你以为我还信得过你?我真怕你杀了我灭口。”
“要杀你,从你进到赏善司,我就不会让你活着出去,你若不愿信我,大可以去问问陆延友,晋升五品有多凶险,有多少判官死在了其中,
陆延友仗着体魄强悍,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完成晋升,你若觉得自己体魄也够强悍,若是也愿意等上这一年,便去找他。”
徐志穹回到了小亭之中,看着白悦山道:“梁大官家的罪业在我一位友人手中,倘若十天之后没有我的消息,罪业落到何处,可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