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府里,夏琥正帮着徐志穹收拾行囊,刚拾掇了几件衣裳,眼泪却一双一行掉了下来。
「这一去,山高路远,却难说会有什么闪失。」
陶花媛在旁点点头道:「一路孤男寡女,只怕也会情不自禁。」
「平时不管去何处,好歹也在大宣地界,现在出了大宣,却有谁能照应着他?」
陶花媛道:「我照应着他,你放心就是了,一路寸步不离照应着。」
夏琥抽泣一声道:「也不知这一去要多久。」
陶花媛叹道:「少说也得一年半载,届时我要是把孩子生了,你且替我照看着。」
「贼婆!我特么跟你拼了!」
夏琥和陶花媛撕打了起来。
不是嬉闹,是真撕。
徐志穹答应去郁显国当人质,墨迟当天就把五百万银子送给了长乐帝。
为表诚意,徐志穹答应在三日内启程,太卜闻讯,让陶花媛随行。
夏琥也想随行,但陆延友不答应。
京城罚恶司之中,索命中郎的数量本就有限,徐志穹升了长史,钱立牧又出走了。
现在徐志穹要去郁显国,夏琥倘若再跟着走,京城罚恶司却要揭不开锅了。
夏琥不去也好,留在京城倒也安全。
徐志穹利用这五天时间,把大小事情交代了一遍。
最让徐志穹放心不下的事情有两件。
一是家门的事情,徐志穹走后,怒夫教很可能会对他家人下手,因为涉及冥道,常德才和杨武很可能无力反抗,就连梁振杰也不敢轻易出手,更何况他最近精神还不太正常。
若是怒夫教动手,夏琥一个人肯定支撑不住,好在陆延友会在暗中帮忙,明面上还有梁季雄照应,对方应该有所忌惮,迫不得已之下,夏琥还能把众人带到罚恶司暂避一时。
第二件放心不下的事情,是星宿廊。
星宿廊里的那位龙冢宰,且像一根刺扎在心头,让徐志穹心惊肉跳,却又无计可施。
好在他现在出不来,给了徐志穹足够时间,这次去郁显国,正好查一查怒夫教的状况,如果能抓住肖松庭,把真相查清,却能为日后扫除这些败类做好准备。
最让徐志穹放心不下的,是师父。
师父在那星宿廊里睡着,隔壁却住着那龙冢宰。
那鸟厮哪天若是出来了,只怕第一个会对师父下手。
自己在门上留下的那几道锁,管用么?
万一不管用了,自己又拿什么保护师父?
实在不行,得把师父从星宿廊里接出来。
以师父当前的状况来看,或许不该离开星宿廊,可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徐志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三天后,徐志穹动身前往郁显国,陶花媛着一身男装随行。
墨迟亲自护送徐志穹前往郁显,待两下汇合,墨迟甚是惊讶:「运侯,你身边就一名随从?」
徐志穹笑道:「一名随从却还少么?」
少,少到了不合规矩。
徐志穹此去,实质上是做人质,但名义上是出使,使者应该有最起码的阵仗。
梁季雄给徐志穹准备了一百多名扈从,有文官,有武将,有苍龙卫。
但徐志穹没有接受。
「二哥,若是你信不过我,派几个亲信去监视我就好,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梁季雄怒道:「你这人却不识好歹,我是派人护着你,再说这也是咱们大宣起码的体面。」
「你知道我这人不爱面子,你也知道真出了事情,这些人护不住我,
危难关头,我自有脱身的手段,你给我带了这多闲人过去,反倒给我添了累赘。」
梁季雄斟酌再三,觉得徐志穹说的有理,便答应了下来。
但只有两个人出使,这对于郁显国来说,多少有些羞辱的意味。
墨迟神色不悦,山艳一脸尴尬。
徐志穹解释道:「殿下,我这人好清静,习惯独来独往,与前任大宗伯炎焕的性情有些相似,身边有我陶师兄照应,足矣。」
这解释不算合理,但好歹合情,墨迟并没深究,命人专门为徐志穹准备了一辆马车。
徐志穹见过皇室的马车,没想到墨迟为他准备的马车,丝毫不比皇室逊色。
马车分内外两间,外间为餐饮之用,里间是卧房。
徐志穹带着「陶师兄」进了里间,一连走了三天,除了吃饭和洗漱,两人基本不出来,马车之中,时常传来不同类型的欢声笑语。
「贼小子,这里你也敢动,我这次绝不饶你!」
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的墨迟,满脸忧色。
他对山艳道:「那位姓陶的师兄,长得挺清秀的。」
山艳不知如何解释,她对徐志穹的了解也不算多:「这人吧,他各有一好,运侯虽然嗜好特殊,但也不能说他这人不好……」
墨迟咂咂嘴唇道:「这个嗜好是我没想到的,这事情却难办了。」
山艳问道:「怎就说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