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和许日舒谈好了生意,两人一并来到了西院。
钟剑雪看到许日舒的第一眼,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等许日舒稍微释放了一些气机,钟剑雪原地跳起,立刻拔出了长剑。
许日舒笑一声道:“好儿郎,你怕我?”
钟剑雪听过许日舒的声音。
许日舒上前按住了钟剑雪的剑柄:“在外漂泊整三年,且在生死一线煎熬了三年,后生,你受苦了!”
威压袭来,并不猛烈,却让钟剑雪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眼眶湿润之间,钟剑雪低下了头,后退两步,施礼道:“前辈……”
徐志穹摇摇头:“你不该叫前辈,这是你道门星宿。”
钟剑雪一怔,许日舒笑道:“相熟之人都喜欢叫我耗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耗子?
老鼠?
虚日鼠?
钟剑雪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看到道门星宿。
他愣在原地,半响没有说话。
徐志穹轻轻咳嗽一声,钟剑雪赶紧施礼:“虚宿!虚宿!我,我……”
他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许日舒面带笑容,在一旁静听。
徐志穹提醒一句:“不知道说什么,就说正题吧!”
钟剑雪道:“望安殿君杜春泽,将饕餮残魂及外身,贩售凡间,残害生灵无数,证据确凿,
中土鬼帝焦烈威遮掩闪烁,徇私包庇,不为弟子主持公道,反倒要置弟子于死地,恳请虚宿明断!”
钟剑雪终于想通了,他终于把焦烈威给带上了。
许日舒连声长叹。
这些事情他都知晓,而且还知晓的更多。
他知道杜春泽不止卖了饕餮的残魂和外身。
也知晓焦烈威的所作所为,不只是徇私包庇这么简单。
“后生,莫怕!”许日舒扶起了钟剑雪,“我今日来找你,却有一件要紧事要托付给你,咱们一起把公道找回来。”
徐志穹闻言会意,悄悄离开了卧房。
到了门外,他看到了妹伶,两下互换了眼色。
徐志穹完全信任许日舒么?
不相信。
如果许日舒无视规矩,直接对钟剑雪出手,妹伶会全力阻止,徐志穹则会去星宿廊,请师父相助。
离开了西院,徐志穹去冢宰府找上官青。
在府邸里转了一圈,问了几名役人,没人知道上官青去了何处。
徐志穹又去罚恶司,找到了陆延友。
陆延友支支吾吾,半天挤出来一句:“冢宰大人,修行去了。”
他能去哪修行?
徐志穹思索片刻,去了桥头瓦市。
牡丹棚正打相扑,上官青看的聚精会神。
见了徐志穹,上官青微笑道:“一会就到肖三娘上场了。”
徐志穹没作声,盯着上官青看了许久。
道门之主是这般,独断冢宰也是这般!
都泡在勾栏里作甚?勾栏有什么好?都不知羞臊么?
上官青看徐志穹面色不善,还特地解释了一句:“肖三娘是同道,咱们理应捧场。”
肖三娘就是卓灵儿,她的相扑,徐志穹看过不少,相比于其他女飐,她在衣着上过于严实了,本就没什么好看。
但上官青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今晚三娘若是打输了,且换上薄纱,当众献舞,这是掌柜的贺四郎亲口说的!”
“献舞怎地?都是道门姐妹,你也看得下去!”
上官青一怔:“你不想看么?”
徐志穹轻蔑一笑,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
他不是那种下作的人,不是来看同道笑话的。
但他毕竟和卓灵儿相熟,既是今夜有一场硬仗要打,徐志穹总是要来捧场的。
他肯定是不希望卓灵儿输的。
不多时,卓灵儿登场,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的严严实实。
对面是一位壮硕女子,绰号斧开山。
听这绰号,便知这人强悍,据说整个京城,没有女飐能在她手上走过三合。
徐志穹和上官青屏息凝神,为卓灵儿暗自加劲。
两合过后,斧开山被肖三娘推到了台下。
徐志穹和上官青,带着一脸失望的笑容,为卓灵儿喝彩。
喝彩之后,也没什么可看的,两人且回冢宰府,说起了正事。
听说徐志穹要去阴司杀了杜春泽,上官青喜形于色:“兄弟,在阴间,你打不过杜春泽,这一趟,我必须跟着去。”
徐志穹点点头道:“兄长确是要去,这两日且做些准备。”
“准备甚来?”
徐志穹道:“且准备几个曲牌,跳上几支舞!”
上官青一脸不屑:“这还用准备么?你那日也是见过我身段的,你去十方勾栏问问,有谁不知我雪胭脂。”
徐志穹连连摇头道:“不是那种舞,要跳的文雅些。”
上官青不服:“我的舞,怎就不文雅?”
“我先跳上两步,你跟我学着。”
徐志穹挺直腰身,边唱边跳:“呼呀!微云一抹遥峰,冷溶溶,恰与个人清晓,画眉同。”
……
回到侯爵府,徐志穹去了西院,见钟剑雪正在床上昏睡,却不见许日舒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