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孽镜台的描述,确实是姜飞莉和吕运喜杀错了人。
他们以为杀掉了梁玉申,可实际上杀的是喻士赞。
喻士赞撒谎了?
他撒谎为了什么?
他和姜飞莉非亲非故,和吕运喜也不相识,为什么要帮这两个人遮掩事实?
他是为了两国着想,故意编造谎言,以免激起战事?
可撒这个谎没用。
梁玉申是大宣的苍龙首殿尉,喻士赞说是梁玉申杀了他,同样会挑起战事。
从逻辑上,这事情说不通。
徐志穹揉了揉额角,忽然觉得脸颊一阵阵抽痛。
这不是冥思苦想造成的抽痛,而是来自修为的压迫。
二品星官的修为正在压迫徐志穹的躯体,似乎在迫使徐志穹做某件事情。
生杀对等!
我杀了两个人,现在必须要复生两个人。
这是我能感知到的修为压迫,如果我一直无视这种压迫,我的修为会给我自身带来伤害。
徐志穹活动了一下脸颊,叹口气道:“这规则限定的真是严苛。”
离开了星宿廊,徐志穹重新找到了喻士赞,这回必须耐心的听他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
喻士赞讲述事情的方式很奇怪,听起来不像是完整的表达,却又说不出来缺失了哪些东西。
“新年时,我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白隼一部,后来受到首席武君的召唤,又让我回到了城中,
回去之后,我才收到消息,宣国苍龙殿圣威长老梁季雄,死在了次席武君灵正则的宅邸里,
灵正则潜逃了,只留下一具无头尸,圣威长老的首级不知去了何处,
首席武君灵谷修要亲自捉拿灵正则,他让我担任使臣,前去宣国,给宣国皇帝一个交代,
首席武君曾立下誓言,如果抓不到灵正则,他愿意把自己的性命赔给宣国,我此去的目的,就是为了传达这份诚意。”
二哥真死在了灵正则的府邸里?
真是灵正则杀了他?
按照喻士赞的描述,梁季雄的人头应该是被畏罪潜逃的灵正则带走了。
可灵正则为什么又把人头送到了大宣皇宫?
还有那封书信又是什么状况?
灵谷修的态度很有诚意,但在人头旁边的书信却充满了挑衅之意。
一系列迷之操作,让徐志穹难辨真假,他准备在喻士赞不设防备之时,动用真言诀。
喻士赞接着说道:“来大宣的途中,我遇到了一些麻烦,只能联络我的旧友,苍龙殿首殿尉梁玉申……”
就是这,就是这里!
他说自己遇到了麻烦,却又不说清楚遇到了什么麻烦,让人觉得他说话很不完整。
但这件事又似乎无关紧要,徐志穹也没有追问。
喻士赞道:“梁玉申把我接到了京城,给我找了间宅院住下。”
“梁玉申让你住在了外宅?”徐志穹目光一凛,他怀疑这里有破绽,“他为什么不让你住在苍龙殿?”
按照大宣的规矩,苍龙卫只能住在苍龙殿,别说是首殿尉,就连二哥都不准有外宅。
梁玉申私设外宅是犯了规矩的事情,他还敢把喻士赞安顿进去?
在真言诀的暗中催动下,喻士赞说了实话:“梁玉申告诉我,宣国的皇帝对白隼一部误会极深,我现在若是进宫见皇帝,只会火上浇油,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在宅邸里住下了,后来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我和梁玉申起了些争执,他不准我离开府邸,
我忍了几天,实在忍无可忍,和他发生了争吵,那天晚上他答应我带我去见皇帝,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在晚上拜访一位君主,我心中生疑,他直接动手,在宅邸里杀了我,
我是把他当做挚友,他对我如此狠毒,而今想来,仍觉愤恨难消,
我知道你们是判官,很特殊的道门,如果你们能给我一个复仇的机会,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夏琥轻叹一声:“你想多了,生死两隔是铁律,等一会让推官写下判词,你也该去阴司了。”
“那也不一定……”徐志穹喃喃低语。
夏琥一愣:“什么叫不一定?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有商量。
如果让喻士赞死而复生,他能证实很多事情,还能缓和大宣和梵霄的关系。
这个人应该活着,但让他复生的前提是,他不能是罪大恶极之人,徐志穹能容忍的极限是四寸罪业。
“他的罪业有多长?”
夏琥道:“两寸三分。”
在容忍的极限之内,但得知道他罪从何来。
如果是不赦之罪,徐志穹同样不会给他复生的机会。
可一问起罪过,喻士赞拒绝回答。
他好像很清楚自己犯下过什么罪行。
“你们不让我复仇,我这便去阴司受罚,你们也不必多说了。”
夏琥笑道:“不问清罪行,怎么给你写判词?”
“你们随便写就是,我不在乎!”
喻士赞横竖不说,徐志穹恼了。
这是你想不说就不说的么?
“叫推官来,带到孽镜台前照着!”
推官来了,是何青叶。
赵百娇晋升六品中郎,何青叶取代了她推官的位置。
孽镜台前,罪行即将呈现,喻士赞突然发疯,推搡着众人道:“这有什么好看,你们只管定罪就是!”
徐志穹更加恼火,用意象之力将喻士赞捆住,让诸般罪行在镜面上一一呈现。
第一件罪过呈现,何青叶脸颊涨红。
一池热泉,十余女子在其中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