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停下手里的笔,扫了他一眼,而后继续做自己的事,道:“既有事,直言便是。”
你捕快闻言,舔了舔唇,这才道:“自大人上任后不久,岐州有几个地方便传出闹鬼的传言,有说是因饥荒而亡的冤魂,也有说是当日直芶村被淹屈死的厉鬼。前几日还只是流言,怎知这几日已是愈演愈烈,已有不少人说夜里亲眼看见过。”
说罢,那捕快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将鬼神之说搬到了江大人面前,显得有些幼稚,但眼看着有愈演愈烈的势头,岐州本就遭难,又因此事闹得人心惶惶,实在是不利于州中安定。
那捕快说罢,同在屋中的官吏当即便有人附和:“确实,我也听说了,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最近几天天一黑,都没有什么人出门。”
叶霖也道:“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好几个地方一起闹鬼。”
江淮手微顿,看来李直安排的人很妥帖,闹鬼的事情已经发酵了起来。
但是“捉鬼”这件事,需要荣家出面主持,“寻龙脉”“埋宝物镇冤魂”的事,也得荣家出面,他若参与只会引来灾民要粮的不必要麻烦。
所以这件事上,他面上得摘得干干净净。
念及此,江淮颇有些不快的扫了那捕快一眼,只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若这世间真有冤魂,还需律法衙门作甚?这等无稽之谈,日后莫要再提。”
众人见江淮这般说,都讪讪闭嘴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那捕快见状,只能行个礼,正欲退下,却听江淮叫住了他:“等下。”
捕快正色,江淮安抚道:“虽然此事无稽,但你负责的心是对的,以后遇上这类事,还是先找我上报。”
捕快正因方才自己所报之事而感到不快,但听江淮这般说,心间的不快霎时去了不少,行礼应下,这才转身离去。
随后的几天,闹鬼传闻愈演愈烈,见过冤魂的人也越来越多。一时间闹得整个岐州人心惶惶,太阳刚落山,整个岐州便见不着几个活人。江淮则一直暗中关注着岐州的动向。
十日后,立秋的那天,荣婳和玉骨与傍晚时分从外头回来,正巧赶上江淮放值。
荣婳刚进屋,才喝了几杯水,便见江淮回来,眸中一喜,正欲开口说话,却似是想起什么,忙跑过去先将门关起来,这才回来对江淮道:“买粮的人回来了,就之前你给我那八千两,用以招募劳工的粮。今天下午,所有粮皆伪装成货物入了岐州,已经都进了荣家镖局。”
江淮闻言大喜,在椅子上坐下,提壶倒茶道:“那就可以开始招募劳工,准备挖河道。”
荣婳重重点头,在他身边坐下,面上盈着笑意,而后道:“今天我去找李直问了,他已经安排好人选,就等你下令了。”
江淮将茶杯推到荣婳面前,调笑道:“辛苦小姐,本官亲自为你斟的茶,还请小姐赏光,饮此一杯。”
“嘿嘿。”荣婳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颇有些遗憾道:“可惜现在事情多,这若是在京城,这种好事,我们合该好好喝一杯。”
江淮望着她,也颇觉遗憾,她帮了自己这么多,眼下确实连顿好酒好菜都无法提供。思及至此,江淮对她道:“算我欠小姐一顿酒,等回了京城,我做东,请荣家吃饭,可好?”
荣婳重重一点头,伸出小拇指:“决不食言?”
江淮伸手勾上,道:“决不食言!”
第二日一早,荣婳起来后,就按照江淮的吩咐,去了镖局。将可以开始招募劳工准备挖河道的事说了。
李直应下,按照原计划,李直合该继续扮捉妖大师,奈何他这段时间在岐州露面有些多,不得以,便将这任务,交给了这次随他们送粮而来的一位兄弟。这位初到岐州,没什么人见过,由他来扮道士最合适不过。
当天下午,荣氏镖局便贴出招募告示,岐州大旱三年,饿殍千里,天灾之下,民不聊生,冤魂难安。荣氏承蒙圣眷,享安乐太平。今岐州遭逢此难,荣家上下,秉承祖宗教诲,招募男丁两千人,供每日两食,请天师,寻龙脉,祈福埋宝,以安人心,告慰亡灵。
消息一出,岐州沸腾,因着饥荒,看到荣家提供粮食招募人手,当即便有无数青年男子前来报名。荣氏安排人轮值,连夜登记造册,选青壮男丁,共两天两夜,招募妥当。
第三日,便有李直出面主持,请好的“道士”拿着罗盘,装模作样的在岐州转了一天,选定三个地方,众人便在祭祀后开始动工挖掘。
江淮亦在衙门里紧密观察着动向,听闻铁锹下土,终是松了口气。
一旁的官吏道:“这荣家当真是实力雄厚,只听闻这么一个闹鬼的无稽之谈,就敢下如此血本,买粮动工。这怎么也得几万两银子吧?这么多钱花在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上,也就只有荣家打得起这个水漂。”
捕头闻言,却道:“荣家生意做得那么大,我瞧着荣家不傻。早年河东道能够顺利收回,全仰仗荣家的实力和忠心。荣家是难得的义商,这回我瞧着,他们做这件事,或许就是借了个名头,能让岐州的青壮年有事干,有粮拿。”
话音落,又有人附和道:“确实如此,此番动工手笔很大,确实缓解了岐州的压力。”
唯有一旁的叶霖,在一旁看看江淮不敢吭声。他记忆犹新,当日初见江大人,他便自称是荣家人。
还有大人后院里那个通房,当时分明劲装软甲,是主人家的打扮,当时他们大人与那女子兄妹相称,如今却又说是通房。
叶霖隐隐觉着,他们江大人一定和荣家有什么关系,甚至这次荣家动工寻龙脉的事,或许他们大人也是知道的,可他那天分明说怪力乱神的莫要再提。
叶霖只觉这位江大人,和之前的几位大人都不一样,所言所行神神秘秘,且时常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他们大人在盘算什么?
叶霖看江淮没有叫他人知晓的意思,这些疑虑也没有问出口,只装聋作哑,当做不知。
待众人放衙后,只剩下江淮一个人,他方才拿出张文先留下的水利图,细细查看。直芶村距离岐州二十里,希望能赶在冬季来临前,能将河道挖好。
河道已经动工,江淮心上悬着的担子放下了一个。荣忆离开已经有十几日,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京城了。
刘卞十几日未归家,只要对方的人找过他,必然就会发现刘卞失踪的事,事情很快就会到他的头上。
如此想着,江淮出来,去了衙门的兵器库。
打开库门,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淮走了进去。但见库里以刀剑居多,他并不擅刀剑。寻了半晌,终见一柄红缨枪,江淮伸手将其取了出来。
他将枪拿在手里颠了颠,感觉有些轻,并不称手。但也知要在这里找到一把趁手的枪不容易,便也没再苛求。
江淮手腕一挽,长.枪便在他手中宛如活了般转了起来,划破空气,传来呼呼的声响。还行,江淮还算满意,拿了枪,重新锁上兵器库的门,他这才往后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