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先锋军的攻势都是试探性的。
他们佯攻了一阵后，在付出了一些伤亡后，鸣金声响彻，进攻的蒙元士卒也纷纷撤退。
“周而复始。”
“消耗我襄阳大军的士气，蒙元，好手段啊。”
吕文德看着如潮水退去的蒙元大军，心底黯然想到。
他自然是明白。
这十日以来的蒙元进攻都是为了后续主力大军来做铺垫。
待得蒙元百万铁骑汇聚，蒙元大汗亲征之时，那才是真正的蒙元进攻。
“传令下去。”
“全力救治伤卒，让镇守城关的将士换防。”
吕文德大声道。
郭府。
此刻。
大殿内，聚集着这襄阳城内的顶尖强者，也是镇守的中流砥柱。
黄药师，洪七公，两人坐在了首位，他们的身份而地位，也正是如此。
在下方则是坐着郭靖和黄蓉。
还有丐帮的几个长老。
随着吕文德的来到。
殿门紧闭。
“郭夫人。”
“这个消息当真准确吗？”
“算算时间，朝廷已经有近一个月未曾派使者前来了。”
“如果秦军进攻临安，朝廷不可能不传消息到襄阳来啊。”吕文德入坐后，十分诧异的看着黄蓉道。
“消息被秦阻断了。”黄蓉严肃的道。
“被秦阻断？”吕文德一脸莫名：“一旦有关军情圣旨，必是多路齐出，飞鸽传书，暗中斥候传讯，还有快马加急。”
“这秦又如何阻断？”
传讯方法诸多，几乎不可能断的了。
吕文德也实在想不到缘由来。
“不要小看那秦国，他们拥有的力量太可怕了。”
“根据我知道的，朝廷在一个多月前就派使者来襄阳，准备调兵抗衡秦国，但是无论是如何，消息都被秦国阻断了。”
“八百里加急被杀，暗中的斥候被杀，飞鸽被射杀。”
“乃至于我丐帮弟子从临安想要传讯，刚刚踏出临安就失去了联系。”
“秦在暗中有着一种极为可怕的势力。”
“而且不仅仅是临安，在襄阳内，也定然有着秦国这耳目的存在。”
“我之所以得到了这个消息，或许是秦国没有再阻拦，有意为之。”黄蓉十分严肃的道。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如今皇上已经被秦国杀了，满朝文武尽数被屠。”
“我襄阳城内所有人的家小都被秦国给控制了，如果我们与秦国为敌，我们军中将领的家小都要死。”吕文德十分担忧的道。
“敢问吕将军。”
“对于秦国，你是何看法？”黄蓉出声问道。
“那还用说，乱臣贼子，霍乱天下。”
“如若不是秦国的出现，大理怎会亡？一灯大师怎会死？我大宋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郭靖一脸愤怒的道。
听到这话。
黄蓉心底一暗，她知道自己靖哥哥的性格，让他臣服秦国是做不到的。
而且一灯大师与他有旧，这也算是仇恨了。
之所以问这话，她也是想看看吕文德的态度，如果他不与秦为敌，转而臣服，或许就可以避免自己一家卷入与秦为敌。
“郭兄弟所言极是。”
“秦，不过是乱臣贼子。”
“我吕文德食大宋朝廷的俸禄，定忠于主君，岂能投降于乱臣贼子。”吕文德也是严肃的道。
听到这回答，黄蓉的心底再次一暗。
在她的心底，其实是倒向了秦的，从现在秦所表现的实力来看，那是远远强过了宋的。
与秦相对，又不倒向蒙元，这就是一条不归路，死路。
“不知道吕将军对于如今的局面有何想法？”黄蓉又开口问道。
“朝廷已无，我襄阳已经没有了根基，而且蒙元现在大举入侵，守城也会后继无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郭夫人，你一向才智惊人，有着诸葛之称，如今局面我到底该如何做？”吕文德无奈的道。
“我有上中下三策。”
黄蓉开口道。
“请说。”
吕文德立刻追问道。
殿内的众人都看向了黄蓉。
“上策。”
“与秦联系，臣服于秦。”
“根据我丐帮得到的消息，秦并非蛮夷，而是正统炎黄一族，他们攻占了大宋的城池也并非造杀戮，而是恩泽百姓，一旦臣服于秦，襄阳可得秦军助力，共抗蒙元，城中数十万大军，十几万百姓都可以得以保全。”黄蓉缓缓开口道。
“不行。”
“秦是乱臣贼子，怎能向他们投效？”
“此举有违君臣之道。”
“更有违我江湖道义。”
郭靖当即的说道，一脸的不愿。
“郭夫人还是说中策和下策吧。”吕文德叹了一口气。
“中策。”
“投降蒙元，将襄阳拱手相让，或可保全襄阳将士还有百姓。”黄蓉说道。
“这更不可取。”
“蒙元残暴，昔日我亲眼所见，如今北境中原百姓被蒙元掌控，生不如死，一旦投降，等同于让它们宰割。”郭靖又立刻反对道。
“下策。”
“誓死抵挡蒙元，拒绝秦国。”
“襄阳如大海扁舟，随时倾覆，数十万军民都将万劫不复。”黄蓉又紧接着说道。
“这……”
郭靖眉头一皱，脸上涌现了一种挣扎。
吕文德也沉默了。
“如今襄阳所面临的，只有这三种选择，才除此以外，别无选择。”
“具体如何，还请吕将军仔细考虑吧。”
“但我善意的提醒一句，无论是蒙元还是秦国，都不是襄阳四十万大军能够抗衡的，现在大宋已经几乎要亡了，襄阳也不会再有粮草辎重输送，更不会有药材，凭现在襄阳的储备，顶多维持不到三个月。”
“秦国并非大宋的藩属国，更非乱臣贼子，据说，秦就是当初的先秦，如果真的是如此，那这一方天下本就是秦国的，谈何造逆。”黄蓉又开口说道。
显然。
她是比较倾向于归附秦国的，唯有如此，或许才能够保全襄阳数十万军民。
“难道一灯大师就这样死了？”
“而且岳父还与秦军交过手，手中也有不少秦军的血，秦国会放过岳父吗？”
“秦军进攻我大宋后，据说手中有秦兵血债的，全部都被杀了。”郭靖神情有些挣扎的道。
“如果以我一死能够换取蓉儿一家安宁，我死又何妨？”
一直没有开口的黄药师说道。
听到这话。
黄蓉眼中尽是挣扎。
“不行。”
“我决不能让岳父去秦国送死。”
“请岳父宽心，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郭靖大声说道，让黄药师去死，他真的做不到。
黄药师没有理会郭靖，而是看向了吕文德：“吕将军，不知你对于蓉儿这三策有何抉择？”
“其实。”
“我比较倾向于上策。”
“我的家小，还有襄阳众多将领的家小都在临安，凭这一点，我们想要与秦为敌就做不到。”
“而且正如郭夫人所言，投降秦国是最上策，他们毕竟与我们属一族，一直以来也恩泽百姓，并没有妄造杀戮，这与蒙元有着本质的区别。”
“想要保全襄阳，保全襄阳城后无数的百姓，唯有降秦。”吕文德苦笑着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
黄药师点了点头，看着郭靖一笑：“靖儿，你听到了吗？”
“上策，是对襄阳数十万军民最好的交代。”
“如果因为我一人，让襄阳数十万军民，让襄阳后数百万百姓遭屠戮，这就太过了。”
“侠之大义，为国为民。”
“宋庭一直以来都昏聩，不在乎民间百姓，如今既然秦归来了，他们的存在或许能够改变这一切。”
“甚至，拯救中原上千万陷入蒙元掌控的百姓。”
黄药师温声对着郭靖道。
这也是他第一次对郭靖如此温和。
一直以来。
在当初看到郭靖的第一眼，他就是厌恶的，不喜他的性格，哪怕是之后自己女儿与他成婚了，黄药师也未曾对他有任何改观。
但今日，看着郭靖对自己真正亲情，黄药师触动了。
对此。
郭靖自然也是被说通了。
一人的仇恨，一人的荣辱，相对于上千万甚至更多的百姓性命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如果他能够以一死换取天下安宁，再无战乱，他郭靖也愿死。
“可是岳父……”郭靖还想说什么。、
“好了。”
黄药师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郭靖一抬手，然后看着吕文德：“吕将军，你可下定决心降秦了？”
“除此外，我别无选择。”
吕文德正色的回道。
“好。”
“你的话，我会带给秦太子。”
“昔日大理一战，我手染秦军血债，今日就让我一人去偿还。”
“靖儿，蓉儿。”
“爹再告诉你们最后一句，无论如何，哪怕是我死了，也不可与秦为敌。”
“老乞丐，你替我看着他们。”
黄药师如同交代后事一样，对着郭靖等人道。
说完。
也不等他们开口。
一闪身。
殿门被一股劲风震开。
黄药师直接离开了。
郭靖和黄蓉一愣，急忙追出去，但到了殿外，已经没有任何踪迹了。
“黄老邪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这是他为了你们一家做出的选择。”
洪七公缓缓开口说道。
老眼之中也挂着一种悲戚。
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在这一方中原武林之中，他是五绝之一，一身实力强大，可是面对皇权，却是那般的无力。
而且。
他也知道黄药师的选择是对的。
以他一人去换取他女婿一家的安危，完全值得。
这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为了天下万民？
黄药师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情怀，不是因为自己女儿一家，他根本不会如此，他完全可以归隐桃花岛，隐居一生。
就算秦再强，也不可能将他找出来吧。
但他的女儿女婿都是两个固执人，他们为了所谓的侠之大义，不会离开襄阳，他也只能如此去做了。
“帮主。”
“刚刚收到了我丐帮北境弟子传回的消息，蒙元主力大军最多只需五日就要兵临我襄阳了。”
一个丐帮弟子慌张的跑进了大殿。
“竟然这么快？”
吕文德心底一慌。
如今在襄阳的蒙元大军只有二十多万，这是他们的先锋，但是后续的大军才是蒙元的真正主力，据消息，兵力达八十万。
“吕将军。”
“真正的硬仗要来了。”
“我们必须全力防守，否则襄阳倾覆，一切都完了。”郭靖沉声说道。
“恩。”
吕文德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时间一恍。
临安城。
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当日大秦进攻临安的战场痕迹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
掌控的时间不长。
但是大秦的国策已经用一个时间来实践了，对于这一方世界而言，也是一样。
国策仁义对内，霸道铁血对外。
临安的百姓在这一段时间以来，也看到了大秦朝廷对他们并无恶意，也都恢复了往日，不过不同于曾经，以前临安城内有着许多依仗权贵而嚣张跋扈的恶少，恶徒，但如今一扫而空。
一个原因是因为当初宋国朝堂文武都被斩杀殆尽，那些宋臣的全族都被抄没，男子或斩首，贬为奴隶，女子全部贬为娼妓，赐予有功之士。
另一个则是大秦森严的律法。
如若胆敢在大秦掌控的城池造次，等待他的就是廷尉的森严。
李斯可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容情。
在这一方世界了解到了这世界大秦的历史后，李斯的心中其实也是忐忑的，甚至于在初闻之初还坐立不安，生怕赵玄知道后会震怒。
这也让他跪到了赵玄的面前，惶恐求罚。
不过让他宽心的是，赵玄并没有怪罪他，这也让李斯彻底放心，从那以后，李斯为大秦更加的尽力，生怕有一丝的懈怠。
此刻。
官道之中。
一个老者身着青黄色的长袍，缓步向着皇宫走去，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坚定，还有一种赴死的决然。
当他到了皇宫外。
一个身着大秦官袍的官吏早就站在宫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当黄药师走到了宫门前，这个官吏眼中也有了些波澜。
“你终于来了。”
“黄药师。”
这个官吏缓缓开口道。
“秦，早知道我要来？”黄药师语气带着一种惊。
“在你从襄阳出去的那一刻，你的消息就传到了大秦。”官吏平静的道。
听到这话。
黄药师苦笑了一声：“秦，当真是深不可测。”
“当初你与大秦为敌，手中沾我大秦将士的血债，实属不该。”官吏带着几分可惜的道。
“当初，谁又知道呢？”
黄药师苦笑着。
大理一役，却是让他曾经桀骜不驯的性格都被改变了。
几支箭，竟让他一个武道宗师差点殒命。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或许都不知这种恐惧。
秦，太可怕了。
“敢问大人是秦的哪一位大吏？”黄药师问道。
“大秦户部主事，文天祥。”
这个官吏缓缓说道。
“你竟然也归附秦国了？”
哪怕黄药师常年混迹江湖，不理世俗王朝之时，但也听说在宋庭朝堂上有一个清官名为文天祥，一直与奸臣之流抗衡。
襄阳大军镇守，乃至于诸多武事防御，文天祥都有参与。
而如此清官竟然归顺于秦，很难不让黄药师联想。
“以前那个朝廷，太过腐朽昏聩，无药可救。”
“但现在的大秦不同。”
“大秦，才是拯救天下炎黄百姓的根本。”
“我文天祥可为社稷而死，可为天下炎黄百姓而死，但绝不会为一个昏聩无能的朝廷而亡。”
文天祥带着一种难言的信念说道。
可想而知。
大秦的存在对于他的触动有多么大，让他这样一个能臣都归附。
“看来这一次我真的来对了。”
黄药师略带感叹的道。
“殿下在皇宫等你。”
“进去吧。”
文天祥也侧过身，指着宫门说道。
“恩。”
黄药师点了点头，带着一种忐忑，向着皇宫内走去。
他知道。、
今日踏足这皇宫的一刻，或许就没命回来了。
但为了自己女儿一家，一切都值得。
皇宫大殿之外。
赵玄正站在阶梯之上。
陈松，独孤求败，王重阳，欧阳锋站在了身旁。
阶梯之下。
五千禁卫军有序值守，透出了一种皇权的威严。
“桃花岛黄药师，参见秦太子殿下。”
当黄药师走到了阶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