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要过年了。
因为林芝芝的事情三家人都忙得不行,沈牧是年轻男人,很多时候不方便照顾林芝芝,所以采买年货和腌腊肉的工作就摊在了他的身上。
沈牧也愿意干这个,不用去医院来回跑的话可以陪着施亦青。
林芝芝回到永南市和父亲在一起之后精神状态就好了很多,她已经做了囊肿的手术。还差传染病,这个病本身也不是什么绝症,发现得早,早治疗就好了,完全可以治愈的。
只是这个病说出去等同于“滥|交”,对一个孩子的母亲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再加上公婆一家整日言语羞辱,让她心态崩溃,几乎都要忘了是谁给她传染的。
关于病症的事情沈牧只是简单过问,毕竟是个男人,那天他略施小计让她安稳的离开那个家,林爷爷和林芝芝已经是很感激。
那天去逛集市买年货,一整天街加一个广场都是卖年货的,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有,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人头攒动,稍不注意就不知道随着人流被挤到哪里去了。
施亦青骑在沈牧的肩膀上,抱着他的头,沈牧在□□联。
以往施亦青总是坐在爸爸肩膀的,他喜欢这样的高度,他悄悄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
拌嘴的老夫妻、独自来采买的妇女、吵闹着买玩具的孩子。
施亦青喜欢观察这些,他本不是胆怯的小孩,只是现在收敛起来了,他不觉得这样不好,相反这种被沈叔叔默许的掩饰让他觉得被宠爱。
就是那种——尽管我不是讨人喜欢的小孩,我总有一些不好的小心思而且享受这种隐藏自己的不可爱的行为,尽管这样,你还是会宠爱我。
我依然是可以坐在你肩膀的小孩。
除夕那天早上,沈牧和湘君一起去把林芝芝接回了家,西关街诊所的门终于又打开了。
施亦青给林潋分沈叔叔买的大白兔奶糖。
这半个月折腾下来,林潋都变得沉静了许多,不再咋咋呼呼的,施亦青看得出来她不开心。
他穿着新羽绒服,兜里全都是各种糖果。
“林潋,我带你去买鞭炮玩儿。”施亦青去拉林潋的手。
林潋的手冷冰冰的,给施亦青吓了一跳,他双手包着林潋的手,像沈叔叔给自己取暖那样揉搓着。
“你的手太凉了。”
“一会儿就好了。”林潋说。
两个小孩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施亦青:“沈叔叔说往年这个时候早就下雪了,今年还没有下雪呢。”
林潋想了想:“好像是哦。”
俩小孩话音刚落,灰蒙蒙的天空飘落片状雪花,掉在衣服上濡湿一小块,雪花掉落融化的场景像是自动慢放了一样,充满梦幻的感觉。
施亦青和爸爸以前生活在很南方的城市,自他有印象以来只下过一次雪,几乎已经忘记了下雪是什么样子。
他伸出手,有雪花掉在他掌心。
“林潋,下雪了……”施亦青小声说,有点不敢相信。
林潋也反应了一下才惊觉,下雪了,她抓着施亦青的手高声大喊:“哇!下雪咯!!”
“下雪啦!!”
“哇!”
要去买鞭炮的念头被抛之脑后,两小孩因为初雪的到来兴奋得满街乱跑,走着玩着就来到一个饭店门口。
施亦青有印象,之前找九爷爷帮忙弄上学的事情的时候沈叔叔就请九爷爷在这里吃饭了。
路上的雪积了薄薄一层,街上人来人往,踩烂了雪花融化成雪水,脏兮兮的。
“明天公园的湖水就会结冰,我们可以去滑冰啦。”林潋兴奋的说,这场雪扫去她心头的一点阴霾,终于有笑脸了。
其实林潋也没有发生什么,姑姑的事情她一个小孩也插不上手,只是这么多年在她眼里永远的充满活力中气十足的爷爷现在整日因为姑姑事情烦恼,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她可心疼了。
小孩子的心思很简单。
“阿青,今晚雪大了我们堆雪人吧!”林潋转过身来想拉施亦青的手,发现施亦青抬头看着什么。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那个金碧辉煌的酒楼二楼阳台上有个男人在抽烟。
“这是谁呀?你认识吗?”
施亦青喃喃:“好像认识。”
不但认识,他好像还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阳台上的这个男人他见过很多次,是湘君阿姨的男朋友,很多次他晚上开车送湘君阿姨回家在楼下告别,施亦青就在阳台上看月亮会偷偷看他们。
就是他,一定是他。
而此刻,有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男人灭了烟,接过小孩,一家三口在阳台上看雪,男人还很宠溺的吻了女人的脸。
很快有个奶奶叫他们进去,说菜已经上了,别让孩子着凉。
如果他们是一家人,那湘君阿姨呢?
“阿青……阿青?”
“啊?”施亦青回过神来,他心脏怦怦跳,深呼吸几口:“怎么了?”
林潋:“你怎么了?”
施亦青不知道该不该跟林潋说,他不知道能跟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