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李淮喝完了药,元思蓁拿起帕子轻柔地替他擦嘴,“王爷今日吃药倒是听话,以前还喜欢让我......”
似乎是想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李淮见她双颊绯红,眼中羞涩。
“...让我喝了,再喂你。”元思蓁吐了吐丁香小舌,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
李淮脸色一滞,下巴隐隐有些颤抖,元思蓁还瞥到他的耳根有丝难以察觉的淡红。
想不到李淮失忆后,竟这般纯情,元思蓁心中偷笑,生出了戏弄的心思。
“呀!王爷的这儿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红?”她伸手就想捏他的耳垂,谁知李淮下意识地身子后仰,躲开了元思蓁作弄的手。
却见元思蓁眼中闪过惊疑,又涌出泪光,楚楚可怜地说道:“果然...果然,我就知道......”
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靠在李淮肩头,“王爷可是撞了头,不记得蓁蓁了?”
好半晌,李淮才沉声答道:“不过有些恍惚罢了。”
恍惚?你灵台都那样还只是恍惚?至少想不起来一两年内的事!
“那...王爷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元思蓁语气委屈道:“要么蓁蓁给王爷讲讲,让王爷早点清明。”
李淮这回倒是答得快,“那王妃说来听听。”
“王爷私下里都是唤我蓁蓁的。”元思蓁讷讷说道。
她额头蹭在李淮肩窝,感觉到他喉咙动了动,良久才低声说道:“那蓁蓁...与我说说。”
“王爷可还记得,你我初次相遇是在凉州城的灯会,那时候王爷乔装成客商,硬要买我的灯笼,我不愿,王爷便把我的灯笼铺子整个买了下来。”
“后来凉州城太守的儿子硬要纳我为妾,王爷才亮明了身份,将那登徒子吓得屁滚尿流,蓁蓁自此,便一颗心系在了王爷身上。”
元思蓁心中猜测,李淮对这故事定会惊疑,他绝对不信自己堂堂一个皇子,会如登徒子一般,与个商户女纠缠不清。
但这故事是李淮当初与她结契之时,他自己编的,她只不过添油加醋了一番,他再问谁,也是这个说法。
“后来呀,王爷要回军中,又舍不得蓁蓁,我就女扮男装混在军营里,日日伺候王爷,王爷答应,大败突厥后,就要迎娶我为王妃。”
这一段倒是她自己加的,想必此时李淮额头上已经挂着冷汗,毕竟敢在行军打仗之时,收藏女色于账中,让圣上知道了,他可能连皇子都做不成了。
李淮的脸色果然冷了下来,不可置信地说道:“竟有此事......”
元思蓁信誓旦旦地看着他,“有呀!王爷连这事都忘了不成?王爷那时候可就喜欢看我穿着软甲的样子,说是有情调!”
她抬头含情脉脉地看向李淮阴沉又带着一丝懵愣的脸,心中直呼过瘾,继续说道:“蓁蓁出身低微,实在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做王妃,但王爷铁了心,还去圣上的殿前跪了...跪了三天三夜呢!”
“三天三夜......”李淮眼神微颤,眉头紧皱地低喃道。
“可不是,心疼死蓁蓁了!王爷现在可有想起些什么?”
李淮的目光逡巡在她脸上,思索片刻才点头答道:“我神思恍惚一事,你莫要说出去。”
元思蓁心想,这男人对她还是不信,连忙娇嗔一声,轻轻锤在李淮肩膀,“蓁蓁自然不会说的,这长安城中我信赖的只有王爷,其他人都将我当成美色侍人的狐媚子,说我魅惑王爷夜夜笙歌,颠鸾倒凤,让王爷满脑子只想着床笫之事......”
元思蓁说着说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神情惆怅,“可我知道王爷文治武功,心有所图,哪里是他们说的那般,说起来都是蓁蓁的错,害得王爷......呜呜~”
李淮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虽仍有防备,但也起了怜惜之意,忍不住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低声说道:“你无需担忧这些。”
“啊!对了!”元思蓁突然坐起身,朝西侧的书柜走去,从一摞书底抽出一本,递到李淮手中。
“王爷你看这书,叫《玉灯记》,这是当年你想让坊间少些杂声,命人撰写的话本,里头说的都是我俩的故事。”
李淮看着金线封装的《玉灯记》不禁皱眉,居然还会有话本?
“王爷你看看~”元思蓁又靠在他身侧,翻着书递给他看,“虽有些杜撰,但也bā • jiǔ不离十,王爷看了说不定都能想起来呢!我听说啊,坊间里这话本卖得可火了,闺中少女几乎人手一本呢。”
她见李淮面露嫌弃,眼中满是不信,心中暗嘲,当初李淮放出传闻,坊间民众皆是好奇,元思蓁嗅到了商机,就写了这《玉灯记》,卖到书斋,李淮也默许了此事,如今倒成了个好佐证。
“王爷~”元思蓁语气亲昵地撒娇道:“你就看看嘛~你不想看的话,我给你念念?”
李淮这才接过《玉灯记》,面无表情地翻了起来。
“那王爷先看,蓁蓁刚从城外回来,还来不及更衣梳洗,可不好上床伺候王爷~”元思蓁低头一笑,起身就往耳房中去,留李淮一人在房中。
她此举是刻意为之,以李淮的性子,若一下逼得太紧反倒让他疑心,要给他留些自己摸索的机会。
元思蓁进了耳房,匆匆除了衣物,就往浴桶里坐,又拨弄了些水声,让李淮知道她已在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