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独自一人在案前翻了许久的卷宗,手中这卷他已来回看了好几遍,才又从堆积成山的卷宗里随意抽了一份。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方才的事,可眼前总浮现出元思蓁的盈盈眉眼。
见久久看不进一字,李淮心生怒意,将案卷盖起甩到了一旁。
他心中早已有了决断,未完全恢复记忆,切不可横生枝节,即便这王妃可信,也不能在此时糊里糊涂弄出个孩子。
可为何自己还会做那般孟浪之事,仅仅因为白日捕风捉影的质疑?
腰腹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李淮觉得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又连忙拾回案卷,强迫自己细细读来。
书房的蜡烛一夜未灭,直到太极宫承天门上第一声报晓鼓敲响,他才意识到已到了五更天。
李淮抿了口冰凉的茶水,唤了下人到书房更衣,未等元思蓁醒来,便早早驾车去往宣政殿。
今日他来的极早,宫门还未全开,便想行至宣政门前候着,他刚过了御桥,却见宣政门前已聚了不少人。
李淮原以为李渝会早早在殿前请罪,谁知他刚下桥,就见已有一年未见的九弟李清,长身玉立在殿门前,朝他行了个礼。
“三哥。”李清虽仍是身形消瘦,但确确实实是双脚立地,稳稳当当地站着。
李淮眼露惊讶,“九弟你的腿,好了?”
李清似故意展示他的腿一般,几个跨步走到李淮面前,神清气爽地说道:“正是,弟弟我在江南寻了位神医,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治好了我的腿疾。”
“那真是恭喜九弟!”李淮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虽带着喜色,心中却难免狐疑,李清跛足太医都无法医治,江南居然有如此神医?
他从头到尾打量一番李清,又问道:“怎么我在京中,一直未听到你这消息?如此好事,怎生瞒得这么死?”
李清轻笑两声,“那神医也无把握,若让父皇兄长徒添了期望,便是我的不是了。”
边上几个早到的大臣也围了上来,皆感慨李清的康复,还有人念叨着要他引荐引荐这位神医。
直到宣政门打开,几人才不再议论,一派端正严肃地顺着台阶走上宣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