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
她不相信乖巧的路易会做出这种事来，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和动机这样做。
“喂！你在跟她说些什么啊！”伯尼的同伴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伯尼的肩膀警告他，“你忘了查理斯大人说过不能提起这件事的吗！”
看到他同伴的反应，林乔的心直直地往下坠落。
“可是你现在不也说了吗？”伯尼不满地甩开同伴的手，“而且要是陛下觉得自己没错的话，为什么不让我们说？”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他同伴都快要哭出来了，“快走吧，我们还要巡逻呢。”
“等等。”林乔叫住了伯尼，面无表情地问，“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查理斯又是什么时候让你们封口的？”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反正我是昨天休息回家的时候听我妈提起的。”伯尼对她绝对是有问必答，理都不理同伴那哭唧唧的眼神耿直地说，“至于查理斯大人的命令是今天早上对我们说的。”
林乔想起今天早上她见到的那气氛凝重的场面。
是那个时候吗？可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她？
不管封口的这个行为出发点是善意还是恶意，她都觉得非常不舒服。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林乔抿了抿嘴唇。
“不客气，那个，林乔，我们还能……”
“走啦！再不走我们就要晚点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目送着伯尼被他同伴强硬地拎住后衣领拖走消失在视野范围，林乔才转身离开，前往最近的围墙。
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她倒要看看这流言到底是不是空穴来风。
……
早朝结束，路易坐在王座上，看着底下的仆人们战战竞竞地清理着地板上的血迹，眼眸充满仍未散去的戾气。
一群以为找到把柄就能对他指指点点的垃圾，只不过是这几天对他们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一个个便急不及待的想要教他做事，在早朝上一个劲的指责他浪费人力物力无缘无故地袭击前教皇冕下。
不过杀鸡儆猴了一次之后，这些家伙应该学得会什么叫闭嘴吧。
“路易。”
路易愣了一下，扭头看过去，林乔正站在通道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老师你怎么来了？”他的眉眼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出声让一众仆人离开这里之后对她说，“早上不是说了直接在餐厅等我吗？”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她迈开脚步走了过来，看了眼地上仍未清理干净的血迹，没纠结这血迹是怎么来的，单刀直入地说，“我要离开了。”
……什么？！
“为什么？”路易一下子从王座上站起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满意了吗？还是说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
“我全都知道了。”
林乔平静地看着瞬间失去所有声音的路易，再次重复刚刚的话，“你派近卫军追杀修的事，我都知道了。”
“……老师你在说什么？”他依然镇定自若，“你是指外面流传的谣言吗？那些都是某些别有用心的贵族故意陷害我而放出来的假消息，我有什么理由去杀害修？”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要杀掉修，还有赛维亚和卢卡他们。”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是她掩饰自己情绪的一贯做法，“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起初她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当她抓了个近卫军用了点催眠的小技巧问清楚后，才发现原来路易追杀的目标不止是修，就连赛维亚和卢卡也在他的猎杀名单内。
那一刻她的心情如坠冰窟。
她以为路易是真的有在听她的话，有在慢慢地改变态度，可原来在她眼里这个乖巧的徒弟其实一点都没变，只是学会了在她面前伪装，让她看见她想要看见的假象。
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路易沉默了。
当他听到林乔说出赛维亚和卢卡两个字的时候，他就清楚林乔说的不是假话，她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失望地跑来质问他。
是他编织的牢笼不够结实，让她从里面找到了一丝缝隙啊。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路易先是低声笑了起来，然后仿佛有什么被解放了一样，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