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晏之卿插错钥匙的瞬间,两侧墙壁的机关启动,无数截锋利箭支同时朝中央位置呼啸而来,不出半秒就能让他血溅当场。
心底警兆顿生,他登时身体大幅后仰,来了个高难度的铁板桥,堪堪躲过。
箭支交错着掠过他的头顶,又各自飞行一段距离后落地,发出接连不断的清脆金属声。
……看来自己的运气确实不算太好。
他沉默半晌直起腰来,再次将钥匙插入了中间那具兵器匣。
咔哒。
他原本都做好了又错一次的准备,谁知竟然对了。
他打开兵器匣,见里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剑柄黄金吞口,剑身刻满了不明意义的符咒,沉甸甸极有分量。
他拿起短剑,走上前去,推开了前方的那扇门。
门开了,很显然这并不是来时暗室的门,完全是另一方天地。
里面张灯结彩,大摆喜宴,隐有乐声传来,似乎是在办喜事。
但如果走近看清就会发现,红纱簇拥下的灯笼是白纸糊的,上面还沾了血;说是喜乐,其实是越听越瘆人的哀乐;宴桌摆放的碗碟里,盛满的是切碎的香烛和纸叠的元宝。
再往前走,是布置得阴气森森的所谓喜堂,大红的双喜字底下,赫然摆着一具柳木棺材。
棺材的正中央,铺着一张绣工精致的红盖头。
……
大概是团队责任感使然,南银纱串凤冠的速度稳步上升,效率提高了不止一个level。
尽管以前的她也很难想象,自己居然还有团队责任感这种东西。
她终于依照墙上图纸,复原了凤冠的模样,尽管有些细节略显草率粗糙,但珠子是一颗没少,她也算尽力了。
她单手拖着凤冠,试着推了推房门——果然,任务一旦完成,门锁会自动解除。
可没想到的是,推开门之后,外面竟还有一扇石门。
石门是从地底下升起来的,貌似是升到一半卡住了,这意味着她不得不爬出去。
而当她费了挺大力气才跨过石门顶端并骑在上面的时候,她看见武林高手章杉同学,正在不屈不挠与女鬼作斗争。
可见之前要不是因为他在控制机关,石门早就把出口堵住了,她迟早得活活困死在里面。
看着不靠谱的人,往往非常靠谱。
当然这话也可以用于她自己。
她一跃而下,将凤冠暂时放在门边,片刻未停抽刀出鞘,朝着红衣女鬼就迎了过去。
“低头!”
章杉的反应也足够快,他一眼看到她又惊又喜,登时放开了连接左侧门的那枚石笋,就势躬身。
下一秒,南银纱的刀锋袭来,正砍在女鬼想要挠他的那只爪子上。
她反手又是一刀,这次目标是女鬼的脑袋。
很意外的,女鬼放弃了继续攻击章杉,却也没有再与她纠缠,而是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正中央那扇贴满符纸的门后。
章杉仍旧按着右侧门的石笋,看样子被累得够呛,还恨得牙根直痒痒。
“妈的,它怎么进那扇门了?合着那些符纸都是摆设?”
“你怎么就知道那符纸是镇鬼的,万一是招鬼的呢?”南银纱收刀,侧头看他,“你没事儿吧?”
“能没事儿吗?”他愤怒歪头,让她看自己脖子上的血,“这就刚才一没注意,让那挨千刀的女鬼给抓出来的!”
她扯开他的衣领察看:“伤口深不深,还能坚持到游戏结束吗?”
“……哦,那应该是没太大问题,毕竟也没抓破我的颈动脉。”
“你要求倒是不高。”
南银纱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血,半晌,看那伤口确实不怎么深,并且有自己止血的迹象,也就略微放了心。
听得章杉又问:“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串凤冠,满地的珠子,都是我一颗一颗捡起来的。”
“那你可够倒霉的。”
“你也不赖。”
“没准晏先生比咱俩还倒霉。”章杉看向右侧的门,“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不会遇着什么麻烦了吧?”
“赶紧闭上你这乌鸦嘴。”
“……”
两人还在这研究着各种可能性,一抬头忽见对面那扇大门朝两侧打开了,晏之卿气定神闲从里面走了出来。
章杉脑海中如电光石火,他的第一反应是:“假的!是不是刚进去那女鬼变的?!”
南银纱也觉得这话有理,顿时拔刀警戒。
“站那别动,证明一下你是真的晏之卿。”
晏之卿很听话,果真就站着不动了,他不禁失笑。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比如……我送你的那瓶香水,前调是黑醋栗与葡萄柚,中调是迷迭香、杏仁与薄荷,后调是香草与杜松子?”
“为什么?”
“因为那代表着我对你的初印象。”
原版对话重现,南银纱点点头,刀也收回去了:“是真的。”
“重点在这吗?”章杉无语,“同样都是队友,怎么我想找他调瓶香水就这么难?待遇差这么多吗?”
晏之卿笑意更深:“等回去无常街,我会给章先生补上。”
“啧。”
南银纱问晏之卿:“你那间密室里有什么?”
“有扫雷。”
“啊?”
“有像扫雷一样的机关,需要我确定雷的位置绕过去,踏上地面后还要选择正确的剑匣,用的是之前在胭脂盒里找到的钥匙。”他将右手所持短剑给她看,“在这里。”
南银纱神色恍然:“应该是用来杀厉鬼的关键道具,我的刀杀不了厉鬼,顶多是逼退它。”
章杉接着问:“那你怎么从中间这扇门出来了?”
“右边那扇门和中间的门是连通的。”
“看见什么了?”
“冥婚的宴席现场,还有等待拜堂的棺材。”
“拜堂的棺材?”
“对,新郎尔鸿的尸体,就躺在棺材里。”
“……”
所以停放棺材的地方,算是本轮密室的最终任务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