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银纱没有想到,晏之卿这人会调香、会钢琴、会擒拿、会答题,居然还会演戏。
当时他那怜悯的眼神、欣然的笑容,以及小幅度表达愉悦的手部动作,无疑都给其他玩家传达出了必胜的信息,同时也施加了无形的压力。
结果到了最后才发现,这些全是假的,全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其实他的牌面非常一般。
换作平时,这种法子恐怕不足以蒙骗大多数玩家,但正因为这是生死赌场,每错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众人才想象不到他会采取如此冒险的方式,甚至以梭.哈来混淆视听。
人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下,往往缺少冷静权衡判断的能力。
晏之卿抓住了人性的弱点,所以他赢了。
后面的两个回合,南银纱依旧秉持着该弃就弃的原则,不求赢只求稳,尽量将损失最小化,把表演的舞台让给晏之卿。
晏之卿第二回合以一己之力,故技重施,佯装自己拿到绝佳的好牌,但那些玩家上过一次当已经不肯相信他,好几位都故意加注,想引诱他再度梭.哈。
谁知他竟然提早就放弃了,损失不疼不痒,只留那群人菜鸡互啄。
而在第三回合,他真的拿到了好牌,一路顺风押注,最后以10点的四条胜出。
他之前早已算清了在场玩家的筹码总数,于是将自己所得筹码分了50枚给南银纱,两人最终分数一起进入前五名,通关成功。
这游戏的残酷之处,就在于你赢了,你还要亲眼观看同场玩家被处决。
不知名的红色射线从天花板的缝隙落下,刹那间割开了后五名玩家的颅顶,他们的脑壳一分为二歪向两侧,鲜血混合着脑浆流满了牌桌。
出于惯性,失去活气的身体兀自摇摇晃晃,几秒钟后才轰然倒下。
晏之卿单手捂住南银纱的眼睛,将她半搂半推离开了8号赛场。
“纱纱,这是别无选择的事,我们不能回头看。”
“我知道。”南银纱拉下他的手,抬头迎视着他的目光,“我并不害怕这些,我也习惯了。”
然而习惯,才是最残酷的现实。
她顿了顿,又问他:“你刚才有没有想过,但凡玩家里有个像婷婷那样的欧皇,真能摸到同花大顺,你不管使什么计策都是必输的。”
“我想过,任何事都有失败的概率,这是一步险棋,但我愿意试一试。”
毕竟他除了保证自己的筹码,还要留出赠予她的筹码,他需要最大限度稳固胜率。
在游戏里,从来没有百分之百的通关秘诀,三分靠智,三分靠狠,剩下七分则靠命。
……
另一方面,4号赛场的游戏,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章杉兑现了对段兰婷的承诺,只要有他在的回合就疯狂上分,并在第八回合时赶上了与死去张华同组的孙红兵。
毋庸置疑,他再度下了杀手。
既然孙红兵早就和张华定下了每轮必杀一名女玩家的计划,那么两人也应该有被人杀的觉悟。
规则残酷,人性如此,谁也别以为自己稳操胜券。
就这样,最终回合结束时,章杉和段兰婷以第二名通关,第一名通关的是海司羽和邵明。
章杉担心处决玩家的场景太过血腥,段兰婷会被吓到,飞快捂住她的眼睛,直接把她拎出了赛场。
出来后段兰婷还是听到了里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她沉默半晌,微微仰头看向他。
“章先生,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要不是有你,我根本不可能通关这种类型的赛场。”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通关不了福不福的赛场。”章杉难得一本正经道,“所以没必要道谢,权当我还你人情,再说了咱们很快就是队友了,队友互相保护是应该的。”
段兰婷莞尔一笑:“那倒也是。”
章杉叹了口气:“游戏里就是什么情况都可能遇到,这种赛场和你专业不对口,换成南银纱来,她眼都不带眨的,肯定题都不听直接砍人。”
“那当然,纱纱最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