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秋,这世上……只有你心疼我。”
幽砚低声说着,她的声音很轻,轻到稍微分个神,都有可能错过这样的话语。
可亦秋没有错过,也不会错过。
这个不大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能清晰地听见幽砚的每一句话语,每一次呼吸,甚至每一声心跳。
她能感觉到,它们的频率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她的心跳也开始随之起起伏伏。
她不由得将那双冰凉的手握得更紧了,她微仰着头,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幽砚,任由那一张惑人的面容占据了自己全部的视线。
短暂地相互凝视后,她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只觉那温热的鼻息愈渐靠近,她下意识向后倾去,却因无所依靠,被一种失重感瞬间裹挟。
可那样的失重感,却于顷刻间消失无踪。
只因眼前之人,一手反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手紧搂住了她的后背。
尽管无法窥见全景,亦秋依旧可以想象到画面——这样的姿势,尴尬得就像低成本古偶,在发放工业糖精时的最最标准的场景定格。
为了不保持如此尴尬的姿势,亦秋连忙想要坐直身子,却不料自己稍稍向前一靠,便被幽砚顺势揽入了怀中,就像是那被捕获的羔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那一瞬,呼吸都似灼热了起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
亦秋在心底告诉自己。
如今她与幽砚的这层关系,搂搂抱抱和亲亲都根本算不上什么,没什么好紧张的。
她这般想着,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微微抬起下巴,主动向前迎合。
可就在她明显感觉到那越来越近的温热气息都已打在鼻尖之时,忽有人在外头敲响了房门。
只一瞬,亦秋便压低身子,比鱼儿还滑溜地从下方自幽砚怀中缩了出来,扭头望向房门,口吃道:“谁,谁谁啊?”
见了鬼了,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人来敲门啊!
“渐漓让我来送早饭的。”月灼不怎么热情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亦秋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站起身来,随手理了理发型和衣襟,开门将月灼送来的餐盘接了过来。
“你的脸……你还好吗?”月灼不禁问道。
“好得很!”亦秋说着,三两句轰走了那只小热狗。
回身之时,她用后脚轻轻带上了房门,一抬眼,便对上了幽砚有些尴尬目光。
鸟女人的耳根红了。
她很想笑,但又不能笑,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肯定红得比鸟女人还夸张——毕竟刚才小热狗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好奇。
“那个,随便吃点吧。”亦秋说着,将手中餐盘平放于桌上,伸手指了指上头的两碗面条,尴尬得没话找话道,“小热狗送来的。”
“嗯。”幽砚说着,伸手端过一碗。
亦秋见状,也忙坐了下来,拿起筷子,闷头吃起了天明后的第一顿饭。
奈何这气氛太尴尬了,她吃着吃着,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那个,刚才我们说的那件事……吃完以后,我去和小猪蹄子他们说说吧。”
幽砚轻声说道:“不急,都一宿没睡了,好好休息一下。”
亦秋摇了摇头,道:“我不困的!”
幽砚微微皱了皱眉,冷着嗓子说道:“他们困。”
亦秋愣了片刻,低眉瘪嘴道:“哦。”
她算是看出来了,幽砚现在心情不怎么好,所以不想她和别人说话。
罢了罢了,反正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确实也不急一时,就先由着幽砚那古怪的性子吧。
吃完早饭后,亦秋刚把碗筷送去厨房,一回屋里,便被幽砚直接催上了床,硬要她补昨天夜里没睡的觉。
可这鸟女人吧,双标得很,分明自己昨夜也没有睡,此时此刻却在桌边坐得笔直,将那一壶白水饮得跟茶似的,尴尬却又不失优雅。
亦秋不禁拽着被子翻了个身,侧躺着望向了桌边的幽砚:“喂。”
“还不睡?”幽砚低眉问道。
“你怎么不睡?”
“我不困。”
亦秋皱了皱眉,咬牙道:“我困,你坐在那儿,我睡不着。”
幽砚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怎么,要我出去?”
“你,你过来,一起睡……”
“……”
“床里头的位置空着,我不习惯……”
幽砚缓缓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我看你是睡地上比较习惯。”
亦秋咬了咬牙,刚想说点什么,便见那口是心非地鸟女人乖乖坐到床尾,脱下了鞋袜。
就这样,她将到嘴边的气话咽了下去,止不住扬起唇角,躺平了身子。
很快,幽砚便解下外衣躺在了亦秋身旁,两人都躺得平平的,也一如往常那样,手臂与手臂之间横着一条空隙。
亦秋望着房梁沉默片刻,一时抿了抿双唇,伸手将被子往幽砚身上多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