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这晚,全市灯火通明,还有不少富豪承包led大屏示爱。
钟留莹系着围裙烤蛋糕,听到钟隐约在讲电话:
“什么?她让你扛木头!”
钟隐约:“她竟然让你搭秋千!”
那边也挺委屈的。
说好色/诱,结果变成搭建。
就好像从玛丽苏世界跳到基建文里。
钟隐约把钱转过去,脑袋发晕。
钟留莹道:“她俩的事儿你瞎掺和什么?”
钟隐约:“我就是想帮她们加加速。妈,你敢信我送过去一个辣妹,孟轻晗让她扛木头!”
烤箱滴了一声,钟留莹把蛋糕从烤箱中拿出来,一股奇异的味道充斥在客厅。
“你送十个过去,孟轻晗能让她们盖个房子出来,那咱们去做客的时候就能住进去了,不用挤在这么个破公寓。”
钟隐约:“…………”
竟然有一点道理。
钟留莹闻了闻蛋糕。
就在她疑惑蛋糕里放辣椒到底对不对时,姜雪词打电话过来。
“姑姑,声声跟晗姐在一块儿了,你打算送什么庆祝?”
钟留莹倒是没惊讶:“亲手烤的蛋糕。”
姜雪词:“……这也太省事了,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啊。”
钟留莹提议:“你问蒋觅送什么,你挑个差不多的送过去。”
姜雪词:“她说送了一幅亲手画的图,因为最近过穷,所以没什么附加礼物,除了轻轻地一个拥抱。”
钟留莹一拍桌:“啧,好办法啊,以后钟隐约生日我就不应给钱了,每次送个轻轻地拥抱,让她感受一下母爱。”
钟隐约:“……”
姜雪词:“……”
钟留莹感叹:“蒋觅真的是个人才。”
最后姜雪词送了孟轻晗一套天价首饰。
*
圣诞第二天,孟轻晗又飞回符黎。
施停语说有几个空镜已经调好了,如果色调定下来,那之后就不会变风格了。
孟轻晗还是很认可她的审美的,但是这部电影比较特殊,如果一直用一个色调来拍,给观众带来的刺激并不大。
电影讲的是一百年后的世界,富人掌握着百分之八十的资源,他们在金融大厦俯瞰世界,无尽的剥削横扫而来,当资本家不再缺钱,他们的欲望就开始日益膨胀。
有人认为,应该建立一个旧世纪的贵族宫廷。
让世界变得更有秩序。
——于是人生删除系统出现了。
资本家通过选拔,建立了一组‘精兵’,这组‘精兵’将会代替他们出征,挑选出能够服务富人的奴隶,敢反抗的人就会被人生删除系统抹杀。
一场非传统意义上的屠杀开始了,堪比上世纪的集中营。
倘若是单纯的谋杀,那还有法律可以管束,但是删除一个人的人生,显然法律是无能为力的。
男女主被反派选中,反派希望他们能够为自己的孩子提供基因。
反派打算‘制造’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会拥有全世界最优秀的基因,成为新时代宫廷的王。
男主身世凄惨,为人怯懦,他代表了‘打不过就加入’的一部分人,开始为反派做事。
女主则是拒绝反派,开始流亡生活。
她性格冷淡,不好相处,但却不知不觉在一群逃亡的人中被推为领头人。
他们敬畏生命,所以不会降服。
这场抗争胜利了。
原著想表达的就是资本家的猖獗,警示大家不要掉入陷阱。
但孟轻晗改的时候又加了一些想法。
从男女主的立场就能看出,当一些不合理的东西出现时,有人选择粉饰太平,保全自身;有人选择挺身而出,捍卫公正。
男主对女主诉说自己的身世后,他悲愤的说:“你不愿意加入,那你不要阻止别人的加入,谁不想活下去,难道跟着你曝尸荒野才算正义?”
女主说:“等赢了以后,你一定还是一声不吭的享受我们用命换来的平等。”
媒体时代的糟糕洗脑实在太多,大众没什么耐心,当一件不平等的事情发生后,社交平台也许是一片岁月静好,如果有人出来发声,被批评的可能性很大。
有些人抓住这种心理,开始肆无忌惮的愚弄大众。
如果电影能带来一些启发,那也算是好事了。
孟轻晗建议:“女主这边的镜头还是跟你之前拍得一样,不用煽情,太老套了,宏大一点,才能和主题匹配。”
施停语大概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了,点了下头。
演员已经定得差不多了,大部分是新人。
国内电影总是把立意框在小情小爱上,拍出来的景根本大气不起来,演员的表现基本全是一个套路。
施停语敢说,连那些拿大满贯的影后都没法演出女主身上的那种dú • lì魅力。
之前她找过一个名气很盛的女演员,口碑不错,演技也不错,但是看过剧本后,她竟然把女主的特别理解成像一个男人调戏女人那样去调戏男人。
这让施停语很失望。
听到答案后,她就知道这个女演员演不了女主。因为她被男性思维裹挟了,她认为的觉醒女性是像男人一样的女人。
她就是一个旁观者,当女性被压迫时,其他女性出来发声,而男性还在继续施暴,并用一些过激词来稀释暴力的沉重,她看到男性的发言,就觉得其他发声的女性‘太不稳重’。
而当那些发声的女性为同胞争取到应得的权利时,她又心安理得的享受。
施停语觉得,她适合演男主。
她根本没有领会到女主的精神世界是多么沉静又犀利。
几番思考之下,施停语还是选择用一个电影新人。
新人好调教。
对此,孟轻晗完全没有意见。
剧组开饭后,施停语邀请孟轻晗一起去狭窄的私人餐厅。
孟轻晗没拂她的面子,一块儿过去吃了点日料。
施停语唯有在面对她时才会暂时收起社恐属性。
所有人都很好奇,孟小姐到底有什么魔力?
连施导的社恐都治好了。
孟轻晗自己也奇怪。
电影节的内场,她根本没看到施停语的脸。
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时,那张娃娃脸有点熟悉。
感觉是个挺亲切的姑娘。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什么磁场之类的东西,两个人磁场一合,社恐去无踪,社牛更出众?
令她没想到的是,收工前施停语问她:“您的身体还好吗?”
孟轻晗:“…………”
施停语指了指她的腰。
孟轻晗:“???”
她一头雾水的坐上去机场的车。
施停语站在原地。
车尾卷起符黎的冷空气。
她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所有人都被救出来,施停语看过统计表,一百二十六名女孩,年龄在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不等。
这当中有近一百个女孩是被暴力抓来的,还有一些是被传销话术骗来的。
她当时是在偏远地区进行社会实践,寒假支教一个月。
离开当天被抓。
船舱里的三天太过漫长,施停语那时候已经没抱什么希望。
人贩子接到上层的通知,上层会派车过来多次运输。
她缩在角落,看到有光掉入缝隙,砸在地板上。
得救这件事是所有人都没想过的。
因为有好多女孩子情绪不稳定,对警察都很防备,只有同为受害者的孟轻晗可以接近她们,于是孟轻晗主动当了救助者,把女孩们全都送上车,一路跟到医院。
施停语很胆小,她只能紧紧跟在孟轻晗身后才能有一丝安全感。她死活也不愿意离开她,连检查都要她陪着才肯做。
抽血的时候她闭着眼抱住孟轻晗,脸埋在她怀里时,突然感觉又冰又湿。
抽完血,她又摸了摸孟轻晗的黑色毛衣。
腹前那一块湿哒哒的,破了一道口。
施停语怔愣半天:“这里,有血?”
孟轻晗撇撇嘴,无所谓的道:“哦,没事,被水果刀划了一下。”
两个人出去时,在门口看到了钟宜声。
施停语不知如何形容那个场面。
她后来拍火烧云画面的时候会联想到钟宜声的眼神,滚烫到可以将灵魂自焚。
那一次在医院见过后,她们就再没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