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碎裂的玉饰无法修复如初,泼在地面上的水也无法收回来。
他却同她说,只要她现在回抱月阁去,他便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多可笑啊。
他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她看见的那幅画卷,她得知的真相,她受到的创伤,她心中的痛楚……
这一切,叫她如何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呢?
身心在不断地下沉,直至落入冰寒刺骨的深渊,小虞自嘲地摇了摇头。
她双手抱臂,却止不住心中的疼痛,亦止不住身上的颤抖,最后,只得抿动唇角,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怎么能……怎么能……
对于桓望殊的这番言语,小虞只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苍白的死灰覆盖,她抬手紧紧地捂住心口,却盖不住自其间逸散出的冷凉与灰败。
脑海中尚存的些许理智,告诉她,眼下,她应当一口应下,而后体面地离去。
可是在这一刻,她张开双唇,竟觉口中干涩无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语,他也一言不发,如此,四周便渐渐陷入了一片冰冷的沉默中。
片刻过后,桓望殊微微垂眸,目光扫过小虞白皙、小巧的下颔,上面留有一道微红的印子,那是他方才伸指时,捏出来的。
盖因她的肌肤太过细嫩,不过轻轻一碰,便会泛红。
这样一朵需要呵护的娇花,是他耗费盈千累万的灵力才将养出来的,她离不开他,他亦不可能放她离开。
心间到底还存着几分来之不易的怜惜,桓望殊寻回些许耐性,继续说道:“阔别十余年,我知你怀念荆芜泽的生灵。”
“可是近来,玄都玉京外频生异动,实在不宜出行。”
他鲜少同她解释什么,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于他而言,已是极大的让步。
可她依旧想不明白,他作出这样的让步,为的是什么?
君心难测,小虞猜不透桓望殊此举的意图,她只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粉饰太平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