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才人有孕一事,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顾晗恢复了往日在宫中时的作态,待在余清苑好生养胎,甚少出院落,侯夫人见她这么稳妥,不由得又生了些心疼:
“丁才人有孕,和贵嫔也不妨碍,贵嫔为何要躲着丁才人?”
她有心劝贵嫔多出去走走,孕妇一直闷在室内,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顾晗有话难说,只能摇了摇头:“丁才人刚查出有孕,正是得意的时候,我若和她同时出现,若压过她的风头,她心中也会不舒服,总归这行宫各处,我也逛得差不过了,无碍。”
顾晗说得很随意,她本身也不在乎这些,玖念挑了线头给她,顾晗温柔低眉穿线,她挑的蓝色做一身小衣,不论腹中胎儿男女,皆可用得上。
侯夫人在一旁叮嘱:“贵嫔可要仔细着眼睛。”
室内一片岁月静好,顾晗专心在手中的针线上,未曾注意到二重帘后的地面上倒映了个人影,那人静站在外室良久,才无声地退出去。
刘安捉摸不透地跟上。
出了余清苑,陆煜眼皮子耷拉着,情绪很淡:“丁才人最近在做什么?”
刘安回想今日宫人的汇报,有些讪讪地:
“丁才人被查出有孕,各宫主子都前去道喜,近几日正忙络着此事。”
总归,比往些时日要活跃得多。
陆煜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很快就舒展开,他修长的手指敲点在栏框上,半晌,銮仗中传出他的声音:
“去看丁才人。”
但不等到丁才人的院子,陆煜就在凉亭旁遇见了丁才人。
遥遥地听见动静,陆煜让銮仗停下,就见凉亭中格外热闹,坐了几位妃嫔,陆煜看得很清楚,丁才人看似挂着矜持的笑,但那抚着小腹的动作早就出卖她的想法。
陆煜下了銮仗,没让刘安他们宣传,离得近了,陆煜终于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这银鱼可是贡品,未得皇上准许,丁才人就让人捉了这银鱼用去厨房做膳,会不会让皇上不高兴?”
丁才人脸上的笑顿时淡了下来。
袁才人也在凉亭中,见状,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分明想和昭贵嫔攀比,又要故作矜持,真叫人看得腻歪。
她旁边的吴宝林眼神稍闪,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掩唇道:
“前些日子昭贵嫔身子不适,厨房可是变着法子用银鱼给她做膳食,同是怀了皇嗣,想必皇上也不会苛责丁才人。”
最先质疑的那位妃嫔悻悻地,她总觉得这样不妥当,有心想说什么,但丁才人忽然开口:
“我这几日用膳时闹腾得厉害,今日只是瞧见这银鱼的模样,才觉着些食欲,皇上说过,这行宫中尽可着我身子来,昭贵嫔既然可享得这银鱼,我应也是用得的。”
闻言,那妃嫔就噤声不言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也懒得再费口舌。
陆煜冷眼瞧着凉亭中的动静,再响起适才在余清苑听见的话,眉眼情绪寡淡了些许,只几条银鱼,他不会舍不得给丁才人。
但对丁才人这副昭贵嫔有的,她也应该有的态度,他却是有些不喜。
人有偏心,陆煜不得不承认,在他心中丁才人的分量万万比不得顾晗。
就在陆煜要转身离开时,有奴才匆匆跑回来,脸色有些不好和难堪,凉亭中见到这奴才,吴宝林就先说了声:
“丁才人不是让你去厨房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丁才人也不解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