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爸拧眉怒视他:“这是学校,我还真打你不成?我就是想让你长点教训,一天到晚到处乱跑,让大家都不安宁。”
裴野低眉顺目:“知道了,爸,我真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裴妈也憔悴,没了左不言以前见过的笑颜如花的爽朗模样,她瞪了裴野一眼,附又低声叹气:“没事就好,你看看你乱跑,整得不言多担心,黑眼圈都比熊猫还夸张了。”
左不言下意识用指尖碰了碰眼底,耳尖薄红,这么严重啊,他这个时候肯定很憔悴吧。
裴野无语。到底谁是tā • mā • de亲儿子,为什么只要小天鹅在,他妈眼里就从来没有他。
左不言对裴妈妈笑笑,乖巧道:“阿姨,叔叔。”
他不作声色把可怜兮兮的裴野挡住,瘦瘦高高一小个,硬是给到了裴野安全感。
裴野心里感叹,好没出息,竟然要小天鹅来帮他避开一顿打。
裴妈妈看他是真满意,啧了啧,要是真是她儿子就好了。
等到上课铃响了,裴爸和裴妈也回去了。这回裴野这个事吧,可大可小,失踪是大事,但他又不是出去玩的,反而还立功了,收集了那个黑心机构很多证据,解救了医院里被关着的好几个男孩。
具体的处理措施,校领导还需要认真商议,暂时没有出最终的方案。至于左不言和裴野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比一个缺觉,罗成直接准了他们两个剩下半天的假,该吃饭就吃饭,该补觉就补觉,总要把精神养回来。
裴野喜滋滋的,他终于把四天前的洞房花烛的愿望完成了!他现在就和小天鹅躺在一张床上了!要是那天晚上他就和小天鹅躺一起了,他应该就不会半夜自闭,也不会看到那条链接了。但是怎么说呢,他也不后悔,虽说这三天遭了些罪,但是也帮助了一些人重获光明。
只能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两个人都平躺着,隔着一指长的距离,被子中间撑开一小道缝隙,裴野总觉得不得劲,他抓住左不言的肩膀一翻,两个人面对面着。
左不言以前只在晚上和裴野隔这么近过,但现在是白天,亮堂堂的,他甚至能看到裴野不是很翘却很浓密的眼睫毛。好像面前这个男孩所有的特征都很少年气,哪怕是眼睫毛这种部位,都很正气,一点都不软乎。但他好像摸一摸啊。
还有裴野的圆寸,他也想摸一摸,看看是不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扎手。
“裴野,我可以摸摸你的圆寸吗?”
裴野二话不说就摸索着他的手腕,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摸!”就很豪气。
不仅如此,他还用手教左不言摸,反方向摸是扎手的,正方向摸就柔软许多,滑溜溜的。
说到圆寸,裴野就想起一件小时候的事情:“我小时候,举行奥运会的时候,我爸为了表示他自己的体育精神,把我拉理发店里去在脑袋上剃了个五环。那段时间只要我出门,就必定被人摸脑袋。而且我爸可过分,人家都是剃后脑勺上,他给我剃头顶上,不知道还以为我年纪轻轻就秃了。”
左不言好笑,眼睛弯弯,看着眉飞色舞讲故事的裴野。
幸好,幸好他把这个男孩子找回来了。
左不言慢慢收敛笑意:“裴野,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是我以前没有给你讲的另外一半。”
他阴暗的生活,终于在今天要全部摆在裴野面前了。这些东西,他从来没有对谁说过,但不知为何,他想要和裴野分享。无论喜怒还是哀乐,他全部都想告诉裴野,这才是完整的他。
裴野看他又露出自己看不懂的落寞神色,心里一痛,手搭上左不言的腰,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塞了塞,给足左不言安全感。
“说吧,我好好听着。”
腰间烫烫的,烙铁一般。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在自己身上烙印上属于裴野的标签。
“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从初中开始我就无法超越一个人吗?那个人就是苏疆。他真的很优秀,不仅学习好,各方面都好。我一度以为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每天光芒万丈,我每天都只有学习和试卷。甚至从初一开始,就有个人每个月都会给我书包里塞一个信封……”
左不言讲了很多,他第一次收到信封的恐慌,想找到神秘人却无法找到的着急,最后无视的麻木。再到来了北城之后,最近收到的那张照片,论坛里的事情和他猜测。在和裴野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潜移默化吸收了很多裴野身上的力量,现在说起这些的时候,他其实更像是个旁观者,旁观属于一个学习机器的昏暗四年。
裴野一直认为小天鹅比他表现出来的坚韧很多,但没想到他的坚韧是承担这些阴暗而锻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