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铭长着一双好看的手,十指纤长有力,给奢侈品当手模都足够了。
这双手用来做题没问题,拿着剪刀剪头发,却窘态百出。
每一刀都下的精准,就是不对称,一会儿这边长了,一会儿那边短了,几轮下来,俞宿原本的半长发变成了小平头。
时铭尴尬的为自己挽尊:“这样夏天凉快。”
俞宿也安慰他:“对,这样清爽,跟哥哥的发型一模一样。”
时铭挪开眼睛,不去看他后脑勺光秃秃的那一块。
就连胖橘猫也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似乎在嘲笑俞宿的新发型。
俞宿眼神一冷,暗暗决定今天晚上一定要这只橘猫赶出去,不然它又会在半夜偷偷溜上床,甚至挤在他们中间!
倒是吴玉梅看到了,忍不住摇头:“时铭,你不会剪头发就别动刀子,俞宿长得多可爱啊,都被你剪成小光头了。”
可爱值都降低了两分,吴玉梅看着都觉得可惜。
俞宿赶紧说:“阿姨,我喜欢光头。”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吴玉梅还懒得废话了。
吴玉梅也闹不清楚,俞宿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家儿子,不是她这个当妈的看不上时铭,而是时铭天生一张冷脸,楼里头的孩子都不爱跟他玩,觉得他脸凶会打人。
可俞宿不,家里家外的,都是时铭的小跟屁虫。
时铭在家宅着,俞宿就在旁边写作业看书,时铭出门,俞宿就跟着一道儿出门。
平时她看不惯时铭说一句,俞宿都要帮着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亲妈是后娘,俞宿才是时铭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也不知道这俩孩子,为什么就这么投缘。
俞宿不介意自己顶着个小平头,他甚至觉得平头挺好,即使是残缺的平头,也是时铭小心翼翼,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剪出来的平头。
当天晚上,俞宿还粘着时铭,低声说:“哥哥,以后都由你来给我剪头发,好不好?”
时铭瞥了他一眼,问他:“你不嫌弃我手艺差?”
俞宿立刻紧紧的抱住他的手臂:“不嫌弃,我喜欢。”
时铭嘴角微微勾起,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嫌弃道:“别抱这么紧,热。”
“哦……”俞宿松开手臂,两个人肩并肩躺在床上。
电风扇吹出来凉风,时铭很快睡熟了。
等他睡熟,一具身体慢慢贴在他身上,俞宿像一只八爪鱼,将身边的人牢牢霸住。
时铭真的怕热,推了一下。
但俞宿紧紧黏住不放。
睡梦中,时铭嘟囔了一句,没有再反抗,俞宿心满意足的靠在他身上,也睡着了。
床底下,一只橘猫探头探脑,忌惮的看着俞宿的背影。
终于,它钻出来,跳到了床上,不满自己只能睡床下,这个人却能睡在床上。
橘猫小心翼翼的潜伏靠近。
忽然,一只脚踹过来,橘猫飞快躲开,却再次摔倒了床下。
这一晚上,它都没能爬上去。
第二天早上,时铭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俞宿那张可爱的过分的脸颊,因为这段时间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胖嘟嘟的。
看得人想捏一。
时铭无奈的叹了口气,俞宿哪儿都好,长得可爱,性格乖巧,还特别听话,就是睡觉的时候太粘人,睡前答应的好好的,隔天早上总是缠着他。
轻手轻脚的挪开俞宿的手脚,时铭才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因为是暑假,吴玉梅不会催两孩子定点起床,这会儿她已经去上班了。
桌上放着凉透的白粥,时铭刷完牙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俞宿揉着眼睛出来了。
时铭热了牛奶,一人一杯,白粥搭咸鸭蛋搭配牛奶,组合有点奇怪,但两人都喜欢。
明明有三个空位,俞宿不坐对面,偏要坐时铭身边,凳子都挪得很近。
时铭总是嫌弃他粘人,却也从没有推开他。
等他们俩开始吃了,橘猫才慢吞吞的走出来,跳到两人对面,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的早餐。
时铭还没起身,俞宿就给橘猫端来一碗白粥,清汤寡水什么都没有:“哥,猫吃这个最健康。”
时铭没反对。
橘猫看了一眼白粥,转身跳下桌子走了。
俞宿又说:“它还不饿,饿了自己会吃。”
时铭点头,咸鸭蛋推给俞宿。
俞宿敲开咸鸭蛋,只吃蛋白和一点蛋黄:“哥,你吃蛋黄吗?”
“你不喜欢吃蛋黄?”时铭奇怪的问。
俞宿却说:“我不喜欢蛋黄的口感,沙沙的。”
“沙的才好吃。”真不懂得心上,时铭内心吐槽,却没要求俞宿跟自己一样爱吃。
反倒是接过去,剩下的大半个蛋黄全吃光了。
他就爱吃蛋黄,不爱吃蛋白,吴玉梅要是在,肯定嫌弃儿子矫情,不允许他浪费粮食,现在正好,他们一个喜欢吃蛋白,一个喜欢吃蛋黄,完美!
“咸鸭蛋不喜欢可以不吃,牛奶一定要喝完。”
俞宿点了点头,吨吨吨全干了,嘴角露出一圈奶胡子:“好喝。”
这可是时铭用奖金帮他买的牛奶。
特别甜!
时铭看了一眼,伸手帮他擦去嘴角的奶胡子:“这么大人了,跟小孩子一样。”
俞宿咧开嘴笑起来,显得有些傻乎乎的。
像是应了俞宿的话,过了一会儿,见小主人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橘猫灰溜溜的回来自己的那一份吃了,吃的时候表情嫌弃的不行。
经此一战,橘猫似乎重新认识到俞宿在时家的地位,不再老是跟他互别苗头。
俞宿对此很满意,投喂橘猫的时候也不再那么小气,只要它不上床,别粘着时铭,其他一切好说。
吃完饭,收拾碗筷洗碗擦桌子的活儿,俞宿一手包揽。
时铭一开始还觉得这样不好,后来发现俞宿乐在其中,又觉得让小孩做点事情,更有家庭融入感,于是心安理得的偷懒。
俞宿穿着吴玉梅的围裙,干起活儿来挺像一回事儿。
时铭瞥了一眼,思绪却飘远了。
五万块给了他养俞宿的勇气,但很快,时铭就意识到靠奖金养活一个孩子,是非常不容易的。
吴玉梅暂时答应下来,估计也是要让他自己慢慢发现养孩子有多难。
时铭也没闲着,他专程找潘志强了解了一番,自己又从报纸杂志了解了一番,终于认识到一个问题。
不是所有竞赛,他都能参加!
首先排除作文类的,背诵考试他没问题,专业写作他没天赋,剩下能让初中生参加的,真不多。
而且也不是所有竞赛,都有程氏集团那种冤大头赞助商。
许多竞赛都是只给名誉,不给奖金,偏偏后者才是时铭需要的。
一划拉,时铭无奈的发现,赚钱比他想象的难。
时铭只得按兵不动,等待机会。
这一等,就等到了开学。
期间,俞宿背着时铭回去了一趟,除了几件衣服,俞志勇果然没给他任何钱。
因为这个,俞宿颇有几分闷闷不乐。
时铭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