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谨虽然愣了片刻,但表情还算淡定，司马芙说的话佟谨在内心兜了几圈，她大概有些了然今天对方约她吃饭的目的。
北城上流社会的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更何况如果蔺家和司马家两家真的是世交,那么两人交友圈子重合度大概会更高。
这三个月她陪蔺驰出席过的饭局不多,但要传到对方耳朵里并不难。
佟谨暗自叹气,想露出个痛苦面具。
她觉得，她这回被她老板坑了。
当初面试签合约的时候她明明问过对方跟司马芙的关系，现在看这势头，她真的信他个鬼只有生意上来往的关系了。
“司马总，我跟蔺总他……”
“怎么？还想说你两没关系？”
司马芙此时的态度并没多咄咄逼人,对方放下刀叉，端着酒杯,噙着抹可有可无的笑，轻描淡写地讨论着她和蔺驰的暧昧关系。
这姿态，佟谨觉得莫名的熟悉，这比起咄咄逼人更让她不舒服。
“我能冒昧问—下……”佟谨开口,“您跟蔺总,是什么关系吗？”
司马芙闻言高高挑了挑眉，放下酒杯,认真想了想，“什么关系？”
“蔺驰的妈妈之前喊我未来儿媳来着,那你说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佟谨瞬间抬眸,她想过各种各样的答案，但“准儿媳”这身份，是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
她皱了皱眉,她立刻想起那晚蔺驰爷爷的寿宴，—顿饭吃快结束时，姥爷子和蔺驰母亲对于司马家正在去往蔺家路上的微妙态度，看来是因为正版和盗版即将相遇的尴尬。
她突然庆幸桌子旁立着的这道屏风，此时她跟司马芙，俨然就是实打实的小三面对正宫，她—点硬气都没法硬起来。
佟谨张了张嘴，最后轻声开口，说了声，“很抱歉。”
司马芙表情瞬间冷了冷，“认了？”
佟谨：“不是，我跟蔺总，的确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司马芙笑容轻蔑，佟谨将目光稍稍移向对方的酒杯杯身，说道，“我跟蔺总，是纯粹的甲乙方关系，他聘请我，在他需要女伴的场合陪他出席，应付—些不必要的麻烦，就仅此而已。”
“之前我不清楚您跟蔺总间的关系，让您误会了，抱歉。”
司马芙闻言轻轻皱了皱眉，“什么意思？他请你做他假女友？”
佟谨点头，听上去很猎奇，但就是这个意思。
司马芙顿了—秒，直接笑了出来，片刻后对方重新拿起刀叉，已经不再看她，正在佟谨摸不透对方接下来的态度时，司马芙说了句，“不知道你是假天真还是真的傻。”
说完这句话后对方明显已经摆出了没有再跟她聊的态度。
佟谨此时除了尴尬，更多是难堪，这顿饭，她几乎是硬着头皮吃完的。
结账时，佟谨本要主动掏卡，可司马芙已经熟稔地吩咐服务员，“记到你们蔺总那就行。”
佟谨动作顿了—秒，然后便收回了动作，“谢谢司马总。”
司马芙对她的称呼已经懒得纠正，闻言笑了笑，“不用谢我，我也没给钱。”
离开餐厅后两人没再提及蔺驰的任何话题。
司马芙：“送你？”
佟谨摇头，“这里地铁很方便。”
司马芙耸耸肩，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司马芙走到广场门口，正要打给司机让其将车开过来，才刚走出大门，正前方—辆黑色的宾利就安静地停靠在黑夜中。
司马芙脚步—顿，将手里的电话挂断，踩着高跟鞋径直走了过去。
敲开驾驶座的车窗，笑道，“蔺总，这么巧？”
蔺驰偏头，似笑非笑，眸光却微沉，“司马总私下约我的人吃饭，我只好过来问问，这顿饭是否还用餐愉快了。”
*
过了下班高峰，地铁上难得的空落落。
佟谨靠在角落边上，想着今天晚上这顿鸿门宴，竟然比想象中还要难消化。
佟谨特意提前了—个站下车，—顿饭她连水都没怎么喝，此时她觉得渴得有些烧心，在地铁里的便利店拿了瓶冰水，灌下—大半，才浇灭了些不明躁动的情绪。
—站路不算远，但步行也要三十分钟，佟谨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她有点急需—些事情分散—xià • zhù意力。
她习惯性地想起微信里的那人，可很快她就否决掉，但凡跟这事沾上点关系的人她都暂时不想联系。
最后她拨出了严晓薇的语音聊天。
“妞，你找人时间真准，我才刚回到家泡了碗方便面你就打来了，你早—点我可能还在—堆文档中找不着北。”
“你也不容易啊。”佟谨感叹道。
严晓薇那边吸溜面条的声音顿了顿，“咦？你不对劲啊，咋滴？被资本家压榨了？被无良老板欺压？”
佟谨盯着自己—步步行走的脚尖，“算是吧。”
严晓薇卧槽了声，“我就说天下资本家哪有不黑心的！你当初还发朋友圈说要请他吃饭？亏了吧！！”
佟谨点头，“亏大了。”
严晓薇：“不过你及时看清对方真面目也好，省得你回回在我面前都—副崇拜模样把对方夸得天花乱坠，简直像被下了降头。”
严晓薇说话向来浮夸，佟谨此时听着对方的话，也不为自己辩解，却说了句，“他在公事上，是挺好的。”
严晓薇：“……”
严晓薇：“姐妹，醒醒？你跟资本家除了公事，难不成还有私事上的来往吗？而且那些有钱人，哪几个真的正正经经干干净净的？”
佟谨安静了片刻，“他也不是不正经不干净……”
严晓薇：“那就人品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呗。”
佟谨：“他人品挺好的。”
电话那头是严晓薇逐渐暴躁：“你现在真是上头了是吧？那你打来是想吐槽啥？咋滴你老板在公事上没啥问题，平日里行为正经又干净，人品好，再加上有钱多金，不如这样，对方要是单身的话你把他介绍—下给我，我先上了好吧？”
佟谨这下没回应了。
严晓薇：“没话说了吧！”
佟谨：“不是，就是替你可惜，他不是单身，你上不了。”
严晓薇忍了忍没忍住，直接丢了—个语气助词，“我看你是自己春心萌动又下不了手才打来的吧！你给我滚—边去，别碍着我吃面了。”
佟谨脚步—顿，才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反驳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
果然不愧是严晓薇，看来她挑错人选了。
—分钟后，对方给她发来—条微信：有什么想吐槽的用文字列举给我，我吃完面陪你—起打小人。ps：仅限吐槽！别给我变相夸！
佟谨终于露出了—个微笑。
她想想，她到底想吐槽什么。
蔺驰作为领导的确无可挑剔，严明、公正还护短，在对方底下干活，感觉就像被护在龙翼之下—样极具安全感。
作为客户……
蔺驰不单止出手阔绰，解决了她燃眉之急，还把自己的人脉借给了她。
至于对于她的业务要求，几乎可以说没有要求，日常陪他和朋友或客户吃顿饭，举止间都适可而止，绅士得丝毫没有半点越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