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喷溅而出的鲜血当中,越川的右膝提到腹部,咬紧牙关,像是从大腿到跟腱都积蓄起了无可比拟的力量。
他利落拧身,膝盖正中宋铭勋的小腿骨——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是疼痛,也是随之而来的麻木。
接着,越川一个头锤,卯足了劲撞向那个痛叫出声的身影。
似乎要画上句点的乐谱尾声里,终于闯进了皮鞋碾过地面的不和谐音符,还有保险栓向下按动的咔哒声。越川识趣地后退半步,替对方让开几个身位。接踵而至的是一句毫无感情的命令:“跪下。”
“魏谌……”宋铭勋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膝下已经支撑不住。
“跪下。”这是第二遍重复。
Alpha不甘地咬了咬牙,紧闭双眼,照他说的做了。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魏谌。从来没有。”他跪着,头部角度转得十分别扭。右膝以下血肉模糊,嘴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我喜欢你。我只喜欢过你……”
“爱不爱之类的漂亮话我已经听腻了。”魏谌昂了一下下巴,徐徐道,“我要一面碎掉的镜子做什么?是粘起来,还是重新拼起来?——浪费时间。”
“魏谌……”
“你不用说什么‘不祈求我的原谅’,‘不给你挽回的机会’。好像错真的在我。”他冷笑一声,“像这样的道德拷问,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也是最愚昧无知的人会做的事。”
“我从来都不是那个意思,魏谌……魏谌!”他声嘶力竭,膝盖挣扎着留下血与碎骨的混合物,并试着朝他的方向靠拢,“我不是想硬逼着你原谅我,真的。”
——想要解释,想要化解这场令人绝望的误会。但身体支撑不住了——他做不到,连最简单的靠近都做不到。
“这些年来你就是这么自我安慰的吗?在我背上留下伤疤后,在福祸相依的十几年后。”魏谌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你又把一切责任往我身上推。”
“我没有那样!”
“狡辩没有任何意义。你杀了我的狗,毁了我的未来。让我的家庭像茶杯一样摔得稀碎。三年,宋铭勋。”他说,“那是我十八岁前的三年。”
“我说了那些事我会一一补偿你,全都补偿给你。可你当时根本不给我机会。”他看着他,眼底的无助不断扩散,直至抵达瞳孔边缘,“魏谌,别不相信我。”
“不用这么多此一举。”扳机压动的幅度不大,但这是一个预兆,“宋铭勋,我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了。”
Alpha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因为你爱他吗?”
枪身宛如被按下暂停键,沉默着定在半空。持枪者的食指却没有一丝动摇。
“我爱权力,爱地位,爱我的名声。然后,才轮得到去爱一个人。”他说,“一切本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