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桥手里紧紧地捏着药丸,他掌心里冒出来冷汗,瞅着嵇雪容,眸中带着些许害怕。
嵇雪容温声道:“念桥,孤只是想看看你吃的什么东西。”
“你不想说,孤便不问,让孤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再给你吃好不好。”
嵇雪容一揽,便将念桥抱进了怀里。
念桥唇角紧紧抿着,傅晴明的话历历在目,若是他告诉了嵇雪容,东宫兴许有傅晴明的人,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何况他脑袋笨,傅晴明让他看嵇雪容每日都见什么人,他经常在嵇雪容见人的时候睡着。
有些人不认识他也没有问嵇雪容。
他有一些小心思,不想帮着傅晴明。
于是他回复的很应付,写了嵇雪容每天都见他,都会见宫里的小厮,其他人都没有写。
嵇雪容想到了什么,让周围的宫人全部都下去了,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念桥,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
“你不怕里面有坏人放的东西?”嵇雪容耐心道,“给孤看看,孤检阅之后没问题就还给你。”
“念桥,孤何时骗过你。”
嵇雪容眼底一片温柔,他被嵇雪容的气息包裹,颇有些动摇,指尖略微动了动。
好一会,念桥略微犹豫,把掌心摊开,露出来被他咬了一口的药丸。
掌心沾了些许碎渣。
嵇雪容把药丸拿过去,念桥的视线一直追着嵇雪容,担心嵇雪容把他的药丸扔了。
那样的话他就完蛋了。
他想开口说什么,又没有开口,下意识地钻进嵇雪容怀里,扭头去看嵇雪容拿着药丸打量。
嵇雪容拿起药丸轻轻闻了闻,注意到怀里人紧张地看着他,他低头碰了碰念桥的眉心。
“还给你。”
嵇雪容把药丸给了念桥,念桥动作小心翼翼的,瞅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带着些许好奇。
药丸直接被填进了嘴巴里。
念桥注意到嵇雪容还在看着他,他把药丸咽下去,嵇雪容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低头就着嵇雪容的手喝水,喝两口就抬起头,他凑上去在嵇雪容脸上亲了一口。
念桥也不知为什么要亲嵇雪容,兴许是嵇雪容说话算话,把药丸还给了他。
他亲完便要从嵇雪容怀里挣脱起来,却发觉嵇雪容抱他抱的更紧。
他下意识地扒拉嵇雪容的手臂,费劲半天没能让嵇雪容松开,他于是抬头去看嵇雪容,对上一双盈满雪色仿佛冰山融化的眼眸。
嘴巴被吻住,念桥睁大一双眼,耳尖跟着红起来,略一踌躇,他选择了回应嵇雪容。
毕竟嵇雪容耐心亲他的时候,他很舒服。
“这是回春丸,和鹤毒有些相似,是慢性毒药,吃一两次无事,次数多了,毒素堆积之后,不出三个月便会身亡。”
太医将嵇雪容带来的药渣细细检查,仔细查验了一番,得出了结论。
“宫中有药材可以制解毒的药丸,只是这回春丸,万万不能再让他吃了。”
嵇雪容低声应下,拿着药方看了一会,慢慢道:“明太医,解药能不能做成药丸的形状?”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费些功夫,尽量明日给殿下送过去。”
明太医以为这就完了,听温润如玉的太子又道:“孤看有两样苦味药材,能不能找其他的药材替代?”
“不能,”明太医摇摇头,“这两样药材不能缺。”
嵇雪容表示理解,略微颔首道:“麻烦明太医将药丸做甜一些。”
若是苦了,兴许念桥不吃。
念桥发现东宫多了好多守卫,原先侍卫都是隐在暗处的,现在明面上也有。
他看到飞鱼服的带刀侍卫就害怕,在旁边摘花摘的都有些担心。
他摘两朵,瞅侍卫两眼,发现侍卫们都面无表情,压根没人瞅他。
他于是慢慢地放下心,只是有些担忧傅晴明的药丸送不进来。
这天他在窗台上依旧发现了药丸,字条还是之前的字条,只是药丸变甜了,吃起来有点像糖丸。
念桥吃完嘴巴里还留着甜味儿,然后展开纸条,上面依旧只有几个字。
:查太子和萧昀的信件。
萧昀?不正是萧大将军?
念桥拿着药丸手指上都是甜味,他舔了下手指,略作思考,颇有些为难。
嵇雪容的信那么多,他怎么知道哪个是萧昀写的,傅晴明若是想看自己问问不就好了。
念桥把纸条揣袖子里,他途经鲤鱼池,发现里面好几条鲤鱼都死了,漂在水面上,露出来白花花的肚皮。
这边没人注意,平日里念桥偶尔会过来瞅锦鲤,他立刻跑到正殿,拽着嵇雪容过来看锦鲤。
“念桥,你别着急。”嵇雪容任他牵着,担心他摔倒,在一旁出声提醒。
念桥牵着嵇雪容到了锦鲤池旁,指了指胖乎乎死掉的锦鲤。
嵇雪容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叫了喂食锦鲤的宫人,宫人并不知,倒是嵇雪容若有所思,对念桥道:“念桥,前几日孤喂了一次锦鲤,那日孤没有碰过别的东西,只碰过念桥的药丸。”
念桥闻言愣住,背后后知后觉地冒出来冷汗,回去之后揣揣难安。
嵇雪容安慰他道:“念桥,下次再有人给你送药丸,你拿到锦鲤池试试便会知道,里面有没有毒。”
念桥点点头,他满怀心事地回到正殿,注意到桌子上有带着萧昀署名的信件,他瞅一眼就收回视线,去看自己的小人儿书了。
他什么都不懂,分辨不出来傅晴明给的是毒药还是解药。
万一傅晴明其实一直给的都是毒药呢?傅晴明本来就想害死他。
念桥越想越后怕,晚上,他坐在自己桌前,想着怎么给傅晴明回信。
他才不帮着要害死自己的混蛋。
他原先便不认字,此事傅晴明知晓,甚至因此讽刺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