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人?马大人?”玄光发现马行烈脸色剧烈变幻,忍不住出声问道“您到底怎么了?还有您今日怎么对宋长安……行此大礼?”
还叫他君上。
他只是君上喜欢的人而已,又非君上。
马行烈忍不住扶住了旁边的墙,不然他怕自己震惊的站都站不稳了“你再同我说说,喂药的事情?”
君上不可能,君上不至于。
听这个干什么?
玄光一头雾水“我等身为臣下,私下议论君上私事不妥吧?”
马行烈坚持“你说说。”
玄光只得把他在景华殿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君上对那凡人确实格外上心。”
爱不爱的,很明显。
他看着目光呆滞的马大人“玄光知道的事都已告知大人,还请大人为玄光解惑。”
“那凡人有何特别之处?为何大人如此害怕?”
就是害怕!
一见到就跪,连脸都不敢看。
马行烈沉声道“你可知那个凡人的身份?”
“当然,不过是一个西洲的普通凡人罢了,家世尚算清白,那又如何?”宋长安的身份背景早在安排他去妖域卧底时玄光就已经打听得清楚明白,真的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马行烈叹了口气“这个人确实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但他的脸,和那位一模一样!”
玄光皱眉“像谁?”
“你自己看吧。”马行烈径自掏出一枚留影珠。
留影珠大放光彩,半空中出现一道水幕。
水幕中,有一道身影。
紫袍,乌发,冰冷决绝的容颜。
那是……宋长安?
玄光一眼就辨认出了他的面容,然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像宋长安,又一点都不像。
宋长安是沉默的、怯懦的、柔弱的,除非遇到他坚持之事,大多数的时间他都畏畏缩缩的,让人忍不住恶意丛生,想将世间苦难加诸于他身上,看他痛苦无助流泪。
但是这个人。
眼波流转,低眉浅笑,一世风华。
你看到他决不会兴起一丝一毫的恶意。
因为他才是恶。
宋长安是美的,他美在相貌,但他的美比起眼前之人犹如萤火之光,微末得不值一提。
那是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震慑力。
玄光不由得屏住呼吸。
那人独自坐在最上方的御座之上,斜睨下方,似乎听到了什么,一声轻笑,然后缓缓的站起身来,紫袍流光,容颜冰冷。
“本君有一言,当叫诸位知晓。”
“今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是而已。”
水幕在此处截然而止,马行烈将留影珠收好。
玄光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虽然水幕已消失,但是那道身影仿佛烙在他脑海一般鲜明。
“这、这是谁?”
马行烈有些奇异的看了他一眼“魔婪君。”
玄光一呆。
魔婪君是何人?
他是君上的独子,是两百年前篡位夺权的那位暴君。他当政不过十年,但那十年间天地晦暗,日月无光。
他虽远在无刹海,也深知那位的可怕之处。
只手遮天。
自己虽自负才智,也不敢撄其锋芒,只能在背地筹谋。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不过只是相貌有几分相似罢了,怎么可能是……”
“对啊,只是相貌相似而已。”马行烈叹气“但是这中间的端倪,你真品味不出?”
经马大人一提示,玄光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古怪“什、什么端倪?”
马行烈道“其一,这个叫做宋平安的凡人绝不是君……魔婪君,只是刚巧同他样貌相似而已。”容貌可以相似,但是一个人的行为气质是改变不了的,这个凡人土里土气畏畏缩缩,哪有那位万分之一的风采。
玄光忍不住补充道“他叫宋长安。”
“差不多。”马行烈根本没把一个凡人的姓名放在心上“其二,按照你的说法,君上对这个凡人百般宠爱,情深一片。君上何等美色没见过,怎会对一介凡人动心,此人不过是那位的替身罢了。”
“其三,那位是君上的谁?是君上的亲生儿子,君上竟然对自己儿子的替身动情,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君上其实喜欢的是……”
最关键的是,那位是君上的亲生儿子啊啊啊!
亲的啊。
在那位篡位之前,确实有些风言风语说他并非帝君亲生,因为那位容貌个性天赋全都与君上毫无相似之处,亲娘又和魔宗宗主有过一段,确实可疑。
但待那位篡位成功后,这等谣言立刻不攻自破。
这等天资,这等人物,唯有君上血脉可得。
君上为何数百年无所出,因为那一脉的所有气运都已归于那一子之上。
只可惜就是因为气运太强,能力太盛,一山不容二虎,父子二人方才斗得头破血流。
他点到即止,相信聪慧的玄光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玄光苦笑一声,不是他不信,而是此事太过惊世骇俗匪夷所思“这……可能是我误解了,现在想来,君上给他喂药,可能是出自爱子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