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自是乱成一团。
太夫人虽然知道王香莲肯定贪墨了一些,但她应是没有想到,王香莲贪墨的数额有多大。
不然的话,也不会直接一口应承下来。
直到看着王香莲被气晕了过去,太夫人才反应过来,问题比她想象中的严重。
然而,为时已晚。
赵兰心拉着魏婉芸起身,并对太夫人笑了笑道:“既然妹妹身体不适,我们就不在此叨扰母亲了,明日记得让崔管事将账簿送过来即可。”
说着,也不管太夫人的脸色有多难看,她直接带着魏婉芸离开了寿安堂。
待离开了寿安堂的范围,魏婉芸才摇着赵兰心的手道:“阿娘,你生好厉害!”
今日的赵兰心大大的刷新了魏婉芸的认知。
在她的印象中,阿娘是温柔娴静的,她就只在自己的兰芳园里,对魏家上下的风风雨雨,不管不问,不争不抢。
以前的她实在太过无知,竟然认为这样的阿娘性子绵软。
如今想来,她能在这群狼环伺的魏家独善其身,又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她的阿娘只是不屑于跟这些人争抢计较罢了。
只是,既然如此,前世的阿娘又怎会被人算计至此。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魏婉芸已经惊得一身冷汗。
赵兰心微微一笑,像小时候那般拍了拍魏婉芸的后脑勺,一脸宠溺道:“傻孩子,也不看看你外祖父是怎样的性子。”
虎父无犬子,用到赵家女儿身上,同样如此。
他们赵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弱。
说着,赵兰心又忍俊不禁道:“不过,约莫是隔辈儿亲,对你,他可没有当年对我和你姨母半分的严厉。”
闻言,魏婉芸有些不服气道:“才不呢,外祖父也严厉得很,只不过外祖母时常护着我,他有所忌惮罢了。”
这话彻底把赵兰心逗笑了。
她捏了捏魏婉芸的鼻尖儿,打趣道:“这话你可别在别处说,外人听了去,还当是堂堂指挥使大人惧内呢!”
魏婉芸努了努嘴,小声哼哼:“本来就是么。”
话音才落,母女俩笑成了一团。
只是,面上笑着,魏婉芸却越发觉得心疼。
这些年,阿娘早已经看透魏家的人情冷暖,以她的性子和手腕,若想摆脱魏家,有的是法子,然而她宁愿屈身在这里。
恐怕更多是为她和阿兄考虑。
怕扫了阿娘的兴致,魏婉芸压下没提,母女两人一路说笑着,回了兰芳园。
赵兰心早在离开之前就让人去准备了热水,待魏婉芸一番梳洗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华灯初上,饭菜也已经备好。
透着朦胧的灯影,魏婉芸瞧着坐在桌边安静等着她的阿娘,竟恍惚有一种自己身在梦中的错觉。
“阿娘……”
一开口,她的声音里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带上了几分更咽。
赵兰心对她招了招手。
待魏婉芸走至跟前,她抬手摸了摸魏婉芸湿漉漉的长发,数落道:“头发都不绞干,这样受了凉,回头又该病了。”
说着,她接过了锦绣手中的帕子,让魏婉芸坐下之后,亲自替她擦着头发。
“左右阿娘无事,多等你一会儿又有何妨?”
魏婉芸是怕阿娘等久了,所以匆匆洗漱了就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