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悠然走来的牛脖子上传来阵阵铃铛声响,让正在失神的唐枝惊坐起来。她看见那牵着牛走来的路人,觉得刚才她趴在宋玉延身上的事情被路人瞧了去,脸上顿时臊热了起来,耳朵也迅速地染上了层粉色。
宋玉延也慢悠悠地从板车上爬起来,她摸了摸被撞到的后脑勺,发现那儿已经肿起个包了。这是她自己驾车技术不到位造成的,所以就默默地吞了苦果。
唐枝看见她摸后脑勺的动作,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摸她的后脑勺:“你可是撞到脑袋了?”
以前唐叶撞到脑袋或者身上时,她都是这么查看的,只是她忘了身侧之人不是唐叶,而是宋玉延。
宋玉延开始被摸后脑勺,还不太习惯,身体都僵硬了小会儿。随后眼睛看着唐枝,浑身的肌肉才慢慢地放松……她也忘了有多久没被人这么体贴地关心过了。
“都肿了,疼吗?”唐枝问。
问完,她发现宋玉延直看着她,眼里带着笑,她才猛然惊醒,连忙收回手。
“被唐小娘子这么摸就不疼了。”宋玉延道。
唐枝的心砰砰乱跳起来,这话可说得太令人害羞了,也不知宋玉延哪儿来的这么厚脸皮说这话。
羞归羞,这心里也像被蜜糖泡过样,甜极了。
“我的手又不是什么疗伤圣药,摸摸就能好!”
宋玉延轻笑,唐小娘子也太耿直了,她只不过是采用的修辞手法,脑袋当然还生理性地疼着,可是心里已经不疼了。
“没事,人的头可是很硬的,轻轻撞下不会有事的,过两日它就会自己消下去了。”
唐枝道:“人的脑袋才不硬,以前兄长不小心磕破了脑袋,血流了满面呢!”
“那是因为人的头部组织有不少毛细血管,所以血流很多并不代表伤的很重——”
宋玉延说了半,想到唐小娘子不能理解这些医学用语,舌头打了个转,“但是唐小娘子说得也非常有道理,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有个小伤口,也是对爹娘十分不敬的,所以这个问题要严肃看待。”
唐枝:“……”
虽然听不懂前半段,可是后半段宋玉延努力地在为她说话的模样真是令人怪不好意思的,她怎么能让宋玉延感到为难呢?
她默默地拿回缰绳,扯开了话题:“时候不早了,我们不能在路上耽搁这么久,还是我来赶车吧!”
系统:“说好的两个轮学起来很容易呢?”
宋玉延:“这不仅有两个轮,还有四条腿,我第次学出现差错也是正常的。”
系统:“你是个优秀的诡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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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儿偷偷地问她的叶子姐姐:“唐姐姐为什么要趴在大哥身上?”
唐叶:“……”
笋儿也想了半天,道:“因为大哥不会赶车,所以唐姐姐这是在教他吧!”
唐叶:“……对。”
她有点后悔帮不在家的兄长打扫房间了,要不是在打扫的过程中,她随意找些书来看,也不会发现兄长藏着的话本。这些话本算是上不得台面的低俗读物,里面还有插画,看完后可把她吓得半个月不敢再进兄长的房间。
要不是那些话本的荼毒,她还是个纯洁的好孩子呢!
低头看了眼小萝卜头饼儿,她决定在饼儿面前要藏好,绝对不能让她发现,否则她还怎么维持自己在饼儿面前的大姐姐形象?!
三个小孩的悄悄话还是钻进了前头赶车的俩人耳中,虽然孩童的话太天真,但是也很直白,让已经不是孩童的俩人都想歪了。
唐枝假装自己没听见,宋玉延则回头看了笋儿眼,问:“竹浆有没有洒出来?”
三个小孩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他们分别检查了下箩筐,最后确定道:“没有洒出来。”
宋玉延点点头:“接下来的路也不太好走,你们要看紧了。”
就得给小萝卜头找点事情做,否则这注意力又放在她们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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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由唐枝驾着后,行人总算是顺顺利利地到了慈溪。宋玉延将竹浆搬到河边,找了个水流湍急但是水位只到腿肚子的位置将箩筐放入水中。
竹浆并非是液体状态,它是经过舂碾、蒸煮、沥干等步骤后形成的纤维,很细,所以宋玉延特意编织了密实点的箩筐,以确保竹浆不会被水冲走。
饼儿跟笋儿很少到河边玩,所以这会儿没有他们什么事,便在边玩水。唐枝见清洗竹浆的活她跟宋玉延就能做,让唐叶去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往水深处跑。
宋玉延看了眼在不远处抓鱼的三个孩子,将她憋了好久的话问了出来:“唐小娘子,听说近来向你提亲的人家可不少?”
“没有。”唐枝想也不想就否认,“都是来找我买菜的,提亲的倒是没有。”
“那如果有,你会答应吗?”
“谁?”唐枝反问。
宋玉延心想那么多人都可能向唐枝提亲,她哪里知道有谁?!
想了想,道:“若是有人向你提亲,你最有可能答应的是谁?”
唐枝张了张嘴,想回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然而她都已经说穿了自己知道宋玉延的身份的事情,那宋玉延听了会怎么想?
“我嫁妆还没攒够呢,况且兄长还未成亲,所以我也暂时不会答应任何人的提亲的。”
宋玉延闻言,心想:也是,没道理兄长还未娶妻,妹妹就先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