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丁典一面,侯玉霄弄明白了两件事。
其一是丁典对成岳这个徒弟,确实是没话说的。
其二就是,成岳这个麻烦,他必须得解决了,那怕冒着得罪丁典的风险,他也必须要做了这个人。
明白这两件事之后,侯玉霄就彻底打消了跟丁典和解的念头了,所以他才在最后,装出那副被迫接受成岳挑战的模样。
成岳这个蠢货,把日期定在了七天后,非但如此,还要昭告全郡,弄一场真正的公平对决。
若不是侯玉霄演技高超,刚刚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到底是圣教子弟,带着这份自信赴死,也算是你天大的造化了。”
侯玉霄离开典狱司,一直走到郡丞府门口,脸上的恐慌全都消失不见,瞳孔中寒意一闪,露出一抹冷笑。
郡丞府虽与典狱司是隔壁,但大门却离了有五里,一如此前那样通报,侯玉霄也顺利的跟着看门衙役,见到了郡丞樊龙鹤。
光看外表,樊龙鹤胜过丁典不止一筹,他看着约摸四十出头,面目俊郎,身着一袭郡丞黄袍器宇不凡,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昭阳侯氏家主,侯玉霄,拜见郡丞大人!”
侯玉霄颇为隆重的拱手执了一个晚辈礼,既然这位郡丞大人极重规矩,侯玉霄自然也要对菜下药。
果不其然,看见这一幕,樊龙鹤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揶揄道:“怎么,在丁典那边碰壁了,就来找我了?”
“丁司丞欲取我性命,大人救我啊!”
侯玉霄一声悲呼,直接就跪倒在地,直接就说出自己本打算跟丁典和解才先去找他的。
谁承想,被他们师徒两人联合威逼签下了生死状,七日后就要跟成岳对决,届时他就要丧命。
侯玉霄悲戚的哭诉,弄的樊龙鹤神色一愣,接过那张生死状,他脸上才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这明摆着就是要杀你的,你也敢签?”
“侯某也不知啊,那丁典师徒两口口声声说,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又答应我,只要在下胜出,他就答应为我侯氏晋升入流做保举推荐,在下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签字答应的,万望郡丞大人救我一命啊!”
…………
“你确实是鬼迷了心窍,丁典三个徒弟,就成岳一人得了他的神照罡气真传,放眼全郡,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你觉得自己能胜?”
听到这句话,侯玉霄瞳孔深处寒光一闪,接着表情故意愣了一下,弱弱道:“这……不瞒樊郡丞,胜成岳,在下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不错,你确实没把握……等等……你说什么?”
樊龙鹤突然意识到侯玉霄说的是有把握,顿时转头看着他,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胜成岳……在下,还是有些把握的……”
樊龙鹤很快就意识到,刚刚侯玉霄说让他救命,意思并不是让他去撤销这场比武,他凝视了侯玉霄良久才开口道:“这么说的话,你是怕赢了之后,丁典会对你不利,所以才来找我救命的?”
看着侯玉霄点头,樊龙鹤的目光顿时闪过一道幽色,脸上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圣女有言在先,我肯定是会帮你的,但既然这份生死状,是你自己签下的,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不过丁典那边,你可以放心,我保证这场对战,绝对公平!”
侯玉霄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起身恭敬道:“既如此,那就多谢郡丞大人秉公执法了,七日后,还要劳烦大人费心,在下先行告辞了!”
樊龙鹤看着侯玉霄直接告辞离开,也不作挽留,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可以先将请封文书和花名册留在我这,待你胜出之后,丁典的署名我去帮你要!”
侯玉霄赶忙将两本册子全都交给他,然后转身出门。
就在侯玉霄走后,樊龙鹤的身后帘子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尔后缓缓走出一道白衣儒衫身影,他年龄与樊龙鹤相仿,手持纸扇,面带微笑,说不尽的潇洒俊逸。
“看来他是装模作样,故意答应丁典师徒的,算好了大人会支持他,所以先去探丁典的口风,发现无法与他缓和关系,就立刻来找了了!”
樊龙鹤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儒衫男子,摇了摇头,语气恭敬道:“大人觉得他做戏,能瞒得过丁典?”
“当然瞒不过,可丁典还是将计就计了,这侯玉霄是新月司的人,教内如今都在传,教主有意要让新月司取缔典狱司,丁典忍着没一巴掌拍死他,就已经极尽克制了,放个徒弟跟他斗一斗,尚在情理之中。”
“到底是圣女啊,眼光确实毒辣,这侯玉霄心智过人,差点连我都瞒过去了,估计他心里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借着我保他,跟成岳斗上一场,给自己正名,也让侯氏彻底在郡内立足。”
樊龙鹤说完,看着儒衫男子轻笑道:“彭大人在郡城逗留这么久,就为了看一眼,这个侯玉霄?”
白衣儒衫男子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昭阳之乱虽有惊无险,但也不能放松,圣女此前交代过,徐州方面肯定留了后手,我麾下之人,到现在也还没查清楚到底留了什么后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