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景鸳,程宴便迫不及待地将沈君倚拉到一处奶茶店坐下,点完单后转身便见沈君倚坐在角落里,一双大长腿憋屈地收在小桌子下,似有所觉似的,睁着一双干净的眼睛,抬头看向他。
程宴掌心一动,忍下了心底泛起的酥麻,走到沈君倚身边,装作不经意,探究的眼神却牢牢黏在沈君倚脸上不肯放开,道:
“刚刚那个人,是你新男朋友?”
沈君倚听出了他语气地下的试探,失声笑了,眼底却不含半分笑意:
“和你有关系吗?”
程宴闻言也不恼,神情却瞬间轻松了下来,向后一仰,倒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摸索着手机边缘:
“看来不是。”
沈君倚的脸色不太好看。
“86号的奶茶好了。”
程宴闻声,站起身去吧台拿回两杯奶茶,拆了吸管戳了一杯递到沈君倚面前,往里推了推:
“你最喜欢的四季春茶。”
沈君倚正想说话,就听程宴平静补充道:
“少糖少冰。”
沈君倚这人爱喝纯茶,尤其喜欢这家奶茶店的四季春,程宴一直记得。
沈君倚看见程宴指尖的水珠,知道对方最讨厌喝奶茶,半晌没动:
“我说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说完站起身就想走,却被程宴拉住,沉声道:
“小君,不要任性。”
沈君倚嘴角勾出一丝讽刺的笑,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程宴用着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音调低声道:
“岚姨今天来找过我了。”
沈君倚像被踩了痛脚般,声音瞬间大了起来,惹得周围的人都朝他看去:
“我妈找你做什么?”
程宴起身将他按回座位上,示意他冷静:
“岚姨说她已经.......时日无多,拜托我照顾你。”
“不需要。”沈君倚红着眼眶,语调有些颤,嗓音干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再次重复:
“不需要。”
沈君倚再次站起身,这次却躲开了程宴的手,冷笑道:
“三年前你说过的话,您贵人多忘事,但我还记得。”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说完,沈君倚拿起桌上的口罩便走,徒留程宴一人白着脸坐在座位上,半晌不发一言。
沈君倚本想出门放松心情,谁料却遇到程宴,情绪更加混乱,回家时没注意到楼下有个人正在地下转圈,不住地抬头看。
沈君倚眼睛微眯,正想看看是谁,那个人却似有所感,猛地回过头来,正好对上沈君倚的眼睛,吓得沈君倚心头一跳。
容与斐一身热汗,显然是在太阳下站了很长一段时间,见有人来,迎上来问沈君倚:
“您好,请问,您认识沈君倚吗?”
沈君倚往上拉了拉口罩,突然庆幸自己在容与斐面前一直是带妆的,卸妆堪比换脸,于是换了男声道:
“不认识,怎么了?”
容与斐莫名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加上急着找沈君倚,当下把这个念头抛在了九霄云外,失落地垂下头道:
“好吧.....谢谢。”
还挺有礼貌。
沈君倚正想离开,又因为这句话收回了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装模作样道: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名字有些耳熟,应该是和我一个单元的住户吧,你找他什么事?”
容与斐闻言,眼睛蹭一下亮了,像是落满了星河,熠熠生光,闻言后又黯淡了下去:
“我,我......”
在沈君倚走后,容与斐从陈宏嘴里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再也坐不住,翘课跑了好几趟,才在一家店门口查到了监控记录。
这下铁证如山,黑痣男母子再也没话说,被容与斐连敲带打一番后,彻底放弃了和沈君倚死磕到底的想法,明确要求赔偿就好,学校也体谅沈君倚,撤销了对他的处分。
容与斐来到沈君倚家,是想通知他尽快复学。
这话他没想当着外人面前说,含糊其辞。
沈君倚也没那么好的耐心,今天见了程宴已经够烦躁,当下甩手就想走人,身后容与斐见他要走,很少被人下面子的他此刻涨红了脸,片刻后也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沈君倚也没觉得对方会死皮赖脸地问出自己家的地址,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转身上了楼。
他回到家中,发现沈岚还是没有回来,又换上裙子化了妆,打开手机看见容与斐给自己发的十几条消息,没有回。
过了几秒,界面上又跳出程宴的好友申请,沈君倚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正要拒绝,楼下却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吵得午睡的人纷纷开窗骂娘:
“沈君倚!你在家吗!”
沈君倚手一抖,点了通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