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即将失去人生最珍贵的东西,乔岸的眼睛覆了通红的血丝,任谁离开,他都不会生出这么强烈的慌张,像是心脏也跟着猛然的往下坠落,他给白成郁设了层层的枷锁,以为这辈子能从精神和物质上将对方套牢了,可他没有想到,白成郁会选择放弃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乔岸的脚步很快,他迈上前扯住白成郁的手臂,眼角渗出的泪滴落到了白成郁的脸颊上。
“学长……学长……”
乔岸还清楚的记得,他第一眼看见白成郁,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当时下午没有课,听闻那个女人的孩子考上重点高中了,还在酒店里宴请了许多宾客,可当初他念高中和大学时,女人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拨过,尽管情绪沉闷,却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朋友过来约他一起打篮球,本来想拒绝的,却鬼使神差的同意了,随着他们一起去了篮球场。
不小心将球砸在路过的人身上,他跑过去捡球,本来想说声抱歉就回去,那人被砸得痛了还没有缓过来,却回过头笑着对他说没有关系。
白成郁的五官生得并不凌厉,眉眼看起来格外温柔,分明因为那个女人而感觉到被抛弃的失落,遇见白成郁,心情似乎也跟着变得柔和了许多。
当天他把篮球给了朋友,就随着白成郁一起去了医务室,在确定这个人没受伤,才放下心来。
那个时候白成郁看见他了,也不会总是躲闪,对方的瞳孔里透出晶亮的光,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星辰。
后来白成郁最期待的,就是他过去找他,面对别人时的小心翼翼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变得自在,不用再卑微的去讨好一个融不进的圈子,也能够像所有正常人那般,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朋友。
就连他也以为过,是在白成郁的身上寻找弥补过去缺失的。
但后来白成郁离开他的那六七年里,也有过模样相似的人给他示好,费力讨好他,空缺的地方却仍旧是空的,像是任何人都无法填补他想要的。
他想要被人全心全意的在乎,想要被人当成亲人般依赖。
他想白成郁永远都是他的,谁也无法替代。
他想白成郁的世界里只有他,目光也只会永远的追随他。
但为什么……
用砖瓦堆砌的围边并不算牢固,乔岸的手指握在上面,感觉到墙砖微微的松动,他给助理发消息不到十分钟,往下望过去,依旧是坚硬的水泥地面。
那几秒,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辈子,乔岸脸上的泪像是断了的线,他连声音都无法连贯,“握紧我。”
这句话,仿佛是从远方传来的回音。
大学时候乔岸经常会骑着校道边摆放的单车带他,白成郁不会骑自行车,坐在后座上表现出了几分畏惧,乔岸会将手背过去伸在他的面前,道,“握紧我就不会害怕了。”
乔岸载着他就感觉很奇怪了,更别说能肆无忌惮的像女生那般搂住对方的腰,那天学校放了假,校道上的人没有平时多,乔岸载着他骑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校道上几乎见不到几个人,看见乔岸伸过来的手,白成郁在犹豫,车辆突然颠簸了一下,那一秒本能的握住乔岸的手指,乔岸也立刻反手握紧了他。
那个时候他确实以为,有乔岸在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就算过去的日子有多么苦,在宿舍里被人孤立,也都没什么所谓了,乔岸仿佛一缕温暖的阳光,照亮他的世界。
“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乔岸的声音轻颤,却还在安抚身下的人。
白成郁摇了一下头。
被手指紧握住的地方松动,细碎的沙子往下掉落,白成郁正试图掰开他的手。
乔岸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害怕,他紧紧握住了白成郁,手臂上青筋暴起,脊背也一阵发凉,他无法想象没有了白成郁未来还能怎么活下去,以前他总想着,要怎么将这个人捆绑在身旁,两个人成为永不分离的共生体,后来他确实对白成郁戴了很多道无形的枷锁,却同时意味着永久失去。
“不要……”乔岸的嗓音在颤抖,“不要松开我……”
白成郁没有再答话。
乔岸偏执到了几乎病态的地步,如果他朝别人多看一眼,乔岸就会臆想出很多,变本加厉将所有的暴劣加在他身上,查出怀孕的那天,只因为护士帮他圆了慌,他再去医院,就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护士,后来他问了别人,所有人都支支吾吾的不敢告诉他,后来他才知道,当天护士就被医院辞退了。
所有错的根源都是他,他已经不想再连累别人了。
觉察到手指被对方松开,乔岸被吓的英俊的面容几乎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