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陆之恒沉浸在象牙塔里的快乐中,逐渐尘封了过去的时候,意料之外,旧梦重临:庄文曜,他糟糕的童年里,唯一真实的快乐。
是的,新生入学当天,在庄文曜喊出那个熟悉而陌生名字时,陆之恒也认出了他。
“时月!”
是我。
“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庄文曜啊!”
怎么会不认得啊,我的……朋友。
庄文曜掀开了他的衬衫,同时掀开的,还有他未完全愈合的伤痕,血淋淋的,生疼。
陆之恒的第一反应,是本能的逃避。可少年的赤诚就像鸿蒙初开的第一缕火种,令他趋避不及。他一面小心翼翼地捂好伤口,一面无法自控地想要接近。
他胆小、懦弱,纠结、矛盾,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但是,情不自禁地,他被庄文曜身上的光芒所吸引。
庄文曜一厢情愿地想和他相认,而他何尝不是一厢情愿地想和庄文曜建立新的关系。
可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一个人的过去是无法隐藏的,他们共同经历的过往,也在他们彼此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无法抹去。
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不敢与自己过去和解,却让你受了伤。
现在我把这些故事讲给你听,你可以,不要难过了吗?
……
陆之恒讲完了自己童年的经历,车里的空气陷入静默。
警卫神色复杂,看着后视镜里的少年:“同学,说句不好听的,你爹不是个东西。”
陆之恒点点头:“很贴切。”
“不是,你对你爹也太仁慈了吧?”时全的罪行,往小里说是暴力倾向,往大里说是shā • rén犯都不为过。庄文曜听得拳头硬了,“我要是你,我先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再把他关到监狱去……”
陆之恒垂首摇头,无奈苦笑。
对他来说,一切都无所谓。同学如何议论他无所谓,时全如何辱骂他也无所谓,向他下跪认错都无所谓。陆之恒只想保护妈妈,她已经为了他受了太多苦。
庄文曜还是郁愤难消:“不是,我觉得他精神真的有点问题,这种人格很容易犯罪吧?拘留15天管什么用啊,应该接受深层次的改造才行。”
陆之恒说:“但是这个人精得很,在人前很会装乖装可怜,不知情的会以为他才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