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柳霸总当然温柔。
这是柳软萌拼死拼活观察出来的,不谈外在只说内里,柳霸总对她可温柔了!
可这位?说柳霸总温柔?
柳竹安只觉得心头仿佛有谁拿小刷子搔了搔,特别想知道话筒对面的到底是谁。但输人不能输阵,柳竹安面上始终要维持住霸道总裁的完美人设!她抓心挠肺地好奇,也不能发问。
她只能霸道而淡漠地了嗯了一声。
电话一挂,某柳总裁手指一动,把韩肖恩的名字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白秘书:“总裁,到了。”
柳竹安:“嗯。”
她起身,下车,呵呵。
刚刚求我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结果我放你出来了你就没消息了?韩肖恩你tè • mǎ就是个弟弟!永远是个弟弟!
***
牧宇轩的办公室里,传来些微妙的声音。
今天的牧宇轩依旧穿着白大褂,后脑扎着小揪揪,他将袖口挽起,露出自己那双苍白柔软仿佛有魔力的手,手掌与手指在柳竹安的肢体上移动,然后向下一按:
“唔——”
柳霸总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她的童年是在隐忍中度过的。但是换了软萌……她再怎么忍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忍不住的,闷哼出声。
牧宇轩没有说话,他不动生死地继续按摩,让被柳竹安摧残的身体慢慢缓过来。
柳霸总交代过太子很多东西,比如说牧宇轩知道她的性别,毕竟有个医生会很方便。
等按摩完毕,柳竹安疼得一头冷汗,而牧宇轩累得一身热汗。
精致的医生将手帕打湿,递给柳竹安一块儿,自己坐在了办公转椅上:
“你锻炼了?”
柳竹安淡淡应了一声。
牧宇轩有点好奇:“怎么突然想要锻炼了?运动需要循序渐进,你太急躁了。急躁只会带来伤害,而不是效率。”
柳竹安:“……嗯。”
她那天是急躁,毕竟那是为了减肥不是为了锻炼身体。
牧宇轩:“发生什么了?”
柳竹安:“没有。”
牧宇轩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建议你和我一同训练的时候,你还是想的,只是雨姨不同意;等雨姨去世,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的时候,你都已经不愿了。问你什么你都不愿意说。”
柳竹安没有回答。
这是属于柳霸总的过去,她未曾参与未曾陪伴,也没有资格对她的选择评头论足,何况,柳竹安对柳霸总的是百分百信服的。
陛下一定有她的原因,臣子不得妄加揣测!
哼,牧宇轩似乎在往乱臣贼子的方向发展啊!
柳竹安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牧宇轩只是笑。
他摇摇头:“算了,你总是有你的理由。如果你打算开始健身的话,我给你写计划书。”
“不必,”柳竹安道,“我有分寸。”
牧宇轩叹了口气:“对,你有分寸,你一直都有分寸。”
顿了顿,他继续道:“今天舅舅把话递到我这里了。”
柳竹安已经从床上下来,正在小心地活动舒服不少的手脚:“嗯?”
牧宇轩:“有人求到牧家了。”
柳竹安:“求?”
牧宇轩失笑:“你是真的潇洒。上个月你打架的事儿,忘了?”
哦,记得呢。她还摔了一块儿表在那。要不是还在保修期而且品牌负责到根本不会管到底怎么受了损,柳竹安就要亏了。
“对。就是那。”牧宇轩叹了口气,“不知道得罪谁,报了警。警·察一来性质就变了,然后,宋昊天现在掺和在里面。”
柳竹安:“所以?”
“宋昊天是你的人,大家都清楚,”牧宇轩道,“所以讨到你这来了,想让你把宋昊天摘出去。那小子贼得很,软硬不吃又有你罩着。”
“嗯。”
“你不可能一直护着他吧,”牧宇轩耸肩,“他怕是会吃亏。”
“为什么不?”柳竹安理了理衣服。
“……你说什么?”
柳总裁眯起了眼睛。
“我说,为什么不,”她掸了掸衣角,走向那扇紧闭着的门,“既然他们都知道宋昊天是在给我工作,你也知道。”
被困在家族里的养子头很疼:“那边意思递得很清楚,姓于的那小子,还有被逮进去那几个混混任你出气。但是关于会所自己的事儿,高抬贵手,让宋昊天撤出就行。”
“哦?”柳竹安拧开了门:“既然都知道宋昊天是给我做事儿,你怎么知道……他做的不是我的意思?”
毕竟那天在会所里很不爽的冤大头,是我自己。
柳竹安懒懒地瞥了一眼牧宇轩,门合上,遮住了牧宇轩的视线。
牧宇轩:“……”
他在原地坐了好一阵,突入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牧宇轩自言自语道,“从小就是。”
柳竹安从大夫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本来她的打算是直接回岚桂园睡个好觉,可惜她为了身体妥协,愣是回了医院。既然来都来了,柳竹安脚步一拐,冲着沈奕辰的病房就去了。
果然,他还没换房间。
柳竹安扫了一眼门口贴着的名字,挑挑眉,做了几秒心理建设,叩了三下门,推门而入。
“噗——”
心理建设白做了。
深夜,十点钟。
在这座豪华的医院里,一间设备齐全的高价病房中,有个男人,正在摸着自己快要光秃秃的脑袋。
他倚在床上,在柳竹安进门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背在身后,欲盖弥彰,似乎还往枕头下面藏了点什么。
经过一天的自我调节,沈奕辰已经升华了。
那双笑眼在这个时候仿佛成了死鱼眼,他生无可恋,但已经能面对自己注定秃掉的事实。
他看向柳竹安,挥挥自己那只挂着检测指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