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帮哥一个忙!”
谢弈拿着卷纸从我身边窜过,临到拐角处又停了下来,折过头跑到我身边,重重地倚靠在我的肩上:“我昨晚上吃了好望角家的烧烤,肉不干净,我这肚子一趟趟闹得要命,拜托拜托,江湖救急。”
他脸色确实难看,两条腿蹩在一起,大冬天急出冷汗。
“你说。”
谢弈像是见到救星,就差没给我三叩九跪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让我有怀疑这家伙会不会一松口气就拉在裤裆里。
“裴律眼睛不舒服,你替我帮他买个眼药水,回头给你报……”
仿佛兜头浇下一盆滚水,烫得我一个激灵。
裴律?眼睛不舒服?
裴雁来的事就是我的事——尽管他本人百分百没有这个意思,可多管他的闲事几乎成了我的本能。这种本能沉寂了几年,一朝爆发就如干柴烈火,分秒也等不了。
谢弈嘴边那个“销”字还没吐出来,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着屁股,蹬地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我去。”我抓起外套,问:“他眼睛怎么了?要什么眼药水?”
“视疲劳,你买……”
我套着衣服,脱口而出:“蓝瓶润眼液。”
谢弈诧异地看我一眼,张着嘴发了两秒愣,问:“啊,是,他说他只用这款。这是老牌子了,你怎么知道?”
我长了一张并不擅长说谎的嘴,推他一把岔开话题:“你不是要去厕所么。”
他嘶了一声,夹着屁股跑了。
去了趟药店,我拿着一盒眼药水敲响了裴雁来办公室的大门。
他看到是我,签字的动作一顿。
虽然听起来有点贱,但我确实会为裴雁来露出任何不“裴雁来”的瞬间感到快乐。
“是我。”
得意忘形的特性让我常有不合时宜的勇气。这种恶劣的习性根植在我的血肉,以至于刚尝到一点不算甜头的甜头就胆大妄为。
我三两步靠近,自发把眼药水递到他面前,“我来替谢弈送药。”
蓝瓶润眼液的包装几次改版,但万变不离其宗,一打眼就能认出来。
裴雁来没接:“谢谢。”
“举手之劳。”我有点失落:“眼睛没事吗?……裴律。”
裴雁来有一副好皮相,眼型偏狭长,垂下眼睛时总会遮住一部分或是冷嘲或是热讽的眼风,让人琢磨不清是喜是怒。
他眼睛泛红:“我没事,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