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头的沉默中,我端着晚饭,放到茶几上。一盘三十个,圆润饱满,挺好的。
家里楼层住得低,楼下小孩儿大人扎堆放鞭炮的声音传了上来,鲜活得刺耳。
她很少对我提要求,可意外的,这次还在低声坚持。
“宝贝,我就是觉得,大年三十,高凯一家齐齐整整的,我猜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可能会无聊,所以才想叫你过来吃个便饭。”她稍顿,“高凯的家人也希望和你见见面,毕竟以后都是……”
话断在这儿。
是什么?
是一家人?
我塞了饺子进嘴里。
萝卜牛肉馅,牙齿破开面皮,内里汁水饱满,肉质很鲜。馅是在菜场绞的,口味是我按菜谱调的,油香混着肉香,咬起来掺着点儿胡萝卜的脆。
刚出锅的时候我就尝了一个,味道明明很鲜,但现在却觉得索然无味。
电视被我按开,屏幕上投出春晚主持人或貌美或端正的脸,报幕声很大,足以压过楼下孩子的嬉闹声,然后传进听筒。
“八点了,在看春晚,我不无聊。”我一句话把天聊死的功力虽然遗传于我妈,但青出于蓝,有过而无不及。
“……”她被我噎住,半晌才又说:“那行,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不过,如果你改了主意,随时联系我,地址我等下短信发给你。”
“还有,小山,”她说,“除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