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抽烟是高考失利之后。复读那年也在抽,最凶的时候一天大半包。
记不清是哪天,我突然就戒了,也难受了几天,但能熬过去。戒了就没再抽过。
瘾这玩意儿,犯起来总让人半死不活,得了甜头又会越钻越深。只是尼古丁抚平不了我的焦虑。
我的瘾不是它。
不只有耿一直一个人在忍受煎熬,我一天比一天更难以克制窥伺裴雁来的本能。
到了跨年这天,晚上六点不到,所里上下就陆陆续续离开。
约会的约会,聚餐的聚餐,仿佛一定留下点儿什么给这个被现代社会赋予新含义的倒数日。
谢弈晚上要陪老婆,两口子最近闹了点矛盾,指望在今天缓和关系。他在万贸城二十七层的“RoseisaRose”订了烛光晚餐,但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不到半小时。他病急乱投医,问我:“有没有袖扣领带夹香水发胶之类的,快快快,给我来点儿!”
这一层没几个人了,我不帮,也就没人帮了。
“只有香水。”我如实答。
谢弈不挑,朝我递出一双手,姿态异常诚恳:“谢谢山哥。”
比我大好几岁的人,也是为了老婆不要脸了。
打开抽屉,里面是一瓶“Straighttoheaven”,厚重的玻璃裹在外,黑色的瓶身很有质感。设计师念旧,包装一用十多年没变。
我心里其实不乐意谢弈用这个。但这么多年,我只买过这一款香水,别无选择。
香水被洒在谢弈耳后。
“我靠,好甜啊。”他深深吸气,很快眉头蹙了蹙:“这味儿怎么有点熟。在哪儿闻过来着……?”
我怕他发散,联想到什么,忙打发道:“已经六点十分了,你还不走?”
闻言,谢弈一瞥腕表,着急忙慌地蹿远,背影像只猫瘟刚愈的橘猫。几乎是前脚接后脚,我也下了楼。
今晚是跨年夜,首都的地铁上一定像是开锅下饺子,更何况鼎润和几所高校在同一条线上,盛况必定空前。我不想去挤,就奢侈地叫了辆快车,屏幕上显示司机距离我只有三百米,一条直道。
我刚往导航上标的方向探看,一束晃眼的车灯就打了过来。我眯上眼,这车和我飞快擦身,错开,我才意识到是裴雁来的黑色雷克萨斯。
我叫的车没几秒就停在我面前。我打开后门,坐进去,拉上车门的时候下手有点重,“轰”一声闷响。
司机:“尾号1107?去哪儿?”
我理了理衣服,心跳如雷:“跟上前面那辆雷克萨斯。”
车子启动,司机神色诡异地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