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我也没想通这份莫名其妙的礼物是哪位的手笔,但很快,我回过味儿来。谢弈还在问这是谁送的,同事都说中午不在,不清楚。
我咬牙切齿,心想,你还不如直接来问我。
妈的。
心头烧起一阵灼痛的火气,我拿着薄荷绿色的漱口水就要往裴雁来的办公室去。
但临到岔道口,理性将热气浇熄,我意识到谢弈这个大嘴巴已经把漱口水的事闹得尽人皆知,莽撞去找裴雁来并不妥当,于是又临时改道,脚尖一转,撞开应急通道的门。
爬到五层,再往上就是天台。楼梯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蒙着灰的落地窗开了条缝,冬天里,苍白的太阳钻不进来。
“草。”
我牙根气得发痒,抬手想把漱口水砸了,临脱手又停下。
……洒一地还要麻烦保洁,我姑且先收着。
手臂搭着扶手,我深吸一口气,把头迈进臂弯。
我需要冷静下来,迫切的。
裴雁来什么意思?
是,他和我是意外嘴对嘴了。可如果他觉得恶心,自己买瓶漱口水给口腔消杀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特地送我一瓶?
羞辱我?
倒不至于这么麻烦。
我闷声嗤笑,苦中作乐地想,总不能是以为他的口水能让我怀孕,强迫我用漱口水避孕。
裴雁来,你不会这么讨厌我吧。
眼睛被袖子遮上,我看不见光,在黑暗里倒带似的回到混乱的跨年夜。
头顶是万人的欢呼,在庆祝未知的新年。
我倒下去,横冲直撞地贴上裴雁来的唇角。他起先一动不动,既不甩开我,也没躲开。
可能被我吓到了,也可能在斟酌我的死法。
喝完酒,我的胆量变得出奇大。他既然视若无睹,让我误认是顺从的信号,就别怪我得寸进尺。
三次,我记得很清楚。我凑上去,亲了他三次。
梦里也不会发生的好事。
只是嘴唇贴着嘴唇,很浅又很短的吻,连温度都没来及感知。鼻尖几回顶到他的侧脸,我贪婪地汲取皮肉散发的荷尔蒙,恨不得把胸腔都胀满。
我睁着眼去看他,眼泪已经不是因为生理性刺激而流下。
酒精让我的血压短暂地降低,在晕眩中,我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思维的钝化。
他不抵抗,是不是喜欢的意思?
再来一次……如果再来一次呢?
我是说万一,有没有可能就在下一回,裴雁来给我一些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