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能稀罕地打量:“你在替她难过什么。”
“只是共情。”我真想啃他一口,让他脖子血肉模糊,让他也喊痛:“你理解理解。”
裴雁来不置可否。
门突然被敲响。
“请进。”他眉眼微动,转眼就人模人样。
来的是小米。
他进门先看到地上粉碎的陶瓷渣,以为是谁失手打碎,话都没来及说,忙又退出去叫保洁打扫。
我拿着相册也要走:“……那我下午寄过去。”
“随你。”
咬了咬牙。
我推开门,和拎着工具的保洁错身而过。
顶级专家会诊,老胡的手术方案定得很快。
这周日中午九点进手术室。老胡让我拦着点儿,但手术室外除了胡春漫和她丈夫,零零散散还是来了七八个人。李笑笑坐我右手边,小米坐她右手边。
“手术中”的灯牌亮了四个小时,护士从里面匆匆跑出。胡春漫上前,苍白着脸询问情况。
护士起初欲言又止,后来又说,情况不太乐观,但请家属耐心等待。
手术还要继续。
接近下午五点,裴雁来赶到。他和胡春漫聊了几句,又说要去住院部探望个朋友,马上回来。
胡春漫今天笑起来比哭难看:“你忙你的,这边儿暂时也没什么要帮忙的。”
裴雁来离开时表情沉静,压根没甩我一眼。
我移开视线,长出口气,捏起麻痛的肩颈。李笑笑屁股上肉没我多,说硌得慌,在一边起起坐坐。
她第二十几次起立,拍我的肩,让我陪她去楼道的窗户边透透气。
我点头说好。
今天首都是晴天,黄昏时也不冷,楼下有人穿单衣加薄外套。
“有话要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了解她。
李笑笑今天妆容素淡,看着很温柔,手里捏根女士烟,但没抽。
“山儿,你丫是不是喜欢裴……那什么啊?”
场合不对,裴雁来的名字被她念得模糊,但我不会错听。沉默半晌,她都说出“当我没问”这种话,我才缓过来劲儿。
一只鸟叽叽喳喳落在小窗台上,李笑笑吹声口哨,鸟理解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啊。”我表情有点麻木:“有这么明显吗?我以为我挺克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