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挺了解我的。”裴雁来这句话说得意味不明,我不敢接话。他轻笑一声:“高文馥怀胎九个月生我,这笔帐是我欠她,但裴崇不是。该是我的,我得要。”
类似的话我许多年前听他讲过,可我还是意外:“所以那些丑闻?”
是你做的?
“嗯。”他给了肯定的答复。
不难想大家族里多生龃龉,或许是平衡双方的工具,或许是博弈的棋子,但正统的继承人“离经叛道”,想来裴雁来这么多年未必好过。我想起裴高两位出现在鼎润时说的那些话,大抵裴雁来在背后运作了什么,于是成功脱出樊笼之余,也争了到该得的一分羹。
是该祝贺他,怪不得最近和颜悦色。
我有点纳闷:“你怎么有兴致和我说这些。”
说话间,我们已经离人群极近。
裴雁来站定,一双眼扫过神情悲戚的受邀者,在我看来姿态甚至有点敷衍。
“心情不错。”
“……”这是葬礼。我无话可说:“不该问你的。”
他看了眼时间,淡淡:“走吧。”
遗体告别仪式,裴雁来比我站位靠前,他把白绢花放在老爷子胸口时,目光意外很专注。
裴雁来活着是因为有所求,金钱权力或是报复心,这些让他不想求死。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站在死亡边上,我认为他就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专注地审视,平静地等待,甚至愉悦地迎接未知与沉眠——高中时写墓志铭,他写的就是Goodnight,我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