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会了,疼他就默默忍着,即使眼前是最想要依靠的人,也只能如此。
帐篷里的灯有些暗,林书雁认真清理伤口上细碎的砂石,盯得眼睛开始发酸,常湛拿出随身的手电给他打光。
这种默契是和别人之间没有的,堪比手术台上天衣无缝的配合,于他们而言却像一种由来已久的习惯。
砂砾很小,林书雁一点一点清理,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他的手竟有点微微发抖。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也不允许发生,他每天要做大大小小的手术,要操纵最精密的仪器在人体间游走,他的专业素养不允许他有半点差错。
可他就是发颤了,肉眼可见的,拿着镊子的手都开始不稳。
常湛也注意到了,立刻放下手电筒,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是冰凉冰凉的。
棉球掉到地上,林书雁试图抽回去:“放开。”
“降温了,你穿得太薄了。”常湛不放,就那么握着,“山里昼夜温差很大,又下雨,你这样很容易失温。”
林书雁当然知道,他是医生,比常湛更懂这些。可他的生活常识却远比不上常湛,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多带几件厚衣服。
那双手比他的暖和太多,暖暖地包裹着他,甚至细心得连手腕也照顾得到。温热源源不断地从掌心之间传来。
常湛不仅要握着,还要不停揉搓,手掌贴着他的手背慢慢摩挲着。
林书雁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制造热源,是正常的救护措施,可仍是不能避免地呼吸乱了节拍。
常湛就这么摸着,手指、手背、手掌、手腕,一寸不想放过,也不敢贪图太多。
林书雁的手还是这样清瘦,甚至比原来更瘦了些,骨节都更加硌手,手背上青绿的血管很是明显。
他摸到手心,凹凸不平的,那里有条疤。
常湛翻开林书雁的手掌,借着不明亮的灯光来看,这条疤还是因为他留下的,很浅了,不长不短盘踞在手纹的终点。
他就这样盯着看了几秒,林书雁感受到他怪异的目光,将手抽了回来。
“清理差不多了,胳膊抬起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常湛没动,说:“把衣服脱了。”
林书雁抬眼看他,目光交接间,又是他先躲开了。
“你里边的衣服肯定湿了,这样暖不过来。”常湛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只剩里面的打底背心,“这么下去真要失温了。”
林书雁又被他说中了。
刚才手术台上出了一身汗,内搭溻透了,湿了干,干了又湿,加上淋了几滴雨,胸前也未能幸免。
气温一降下来,全身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