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降落前,系统忽然道:“宿主,这将是一个随你所愿的世界。再也没有剧情任务和支线任务,也没有人品值和故事完成度,也没有束缚你的规则。每一个选择、每一条路,都请跟随你的心。我会在旅途结束时等你。”
宁婧懵了半秒,顿时急了,忙不迭地追问道:“什么意思,你要走了吗?”
系统:“当然不。宿主,我只是暂时地离开你的身边。好了,到了。”
……
昏昏沉沉间,宁婧裹着被子,闷出了一身的汗。房中没有空调,老电扇呼呼地送着风。
床头柜上放着一盒退烧药,一个开着盖的保温杯子,里面的水已经凉了。
有一男一女的争吵声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手山芋,宁伟国那边没亲戚了吗?凭什么把她接来我们家!”
“只是暂住……不然你让我送她去哪里?”
“我们的房子就那么大,她占了一个房间,以后小峰大了住哪里?!”说到这,咄咄逼人的女声突然拔高,质问道:“你现在把人接回来了,以后是不是连那shā • rén犯欠的钱你也要帮忙还?!十万啊,你还得起吗?!徐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说什么呢,法律上可没有父债子偿这条,更没有舅舅换钱的道理……”
……
宁婧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环视了房间一圈。
这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桌面没放多少东西,床边倚着一个书包。正对房门处横放着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拉链关紧。
门后一排挂钩,挂着一套灰蓝色的运动校服。
宁婧:“???”
她瞪大了眼睛,好似被人兜头敲了一闷棍。
这是她的舅舅徐民家的房间。在父母相继去世后,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一年多的时间。只是,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她怎么会被送到了这里?!
宁婧心脏不规则地重重跳动着,像个濒死的人。她猛地光脚跳下床,扑到书包边上,摸出了手机。
内心有一个疯狂的猜想正在发酵、快要爆炸了,她必须要马上证实……
找到的这台手机,在早年就意外地横尸下水道,眼下,这“尸体”还活生生地被她拿在手里,屏幕上显示的日期是20XX年4月10日。
宁婧的手机落了地。她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脑海嗡嗡直响——终点……这是个屁的终点啊!这分明是时间回溯吧!
确实,当年搬到舅舅家后,她转到了b市念书。可刚进入新学校一周,环境还没熟悉,她就因为肺炎高烧而请了几天假,和现在的情况也对上了。
宁婧:“QAQ!!!”
回溯过去……也就是说,那些未竟的遗憾都能被她亲手改变了,系统这奖赏可真是太够意思了啊!
——在这个时候,宁婧理所当然地把这种状况理解成了——“奖赏就是允许她改变过去”。殊不知,事情压根儿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砰!”
客厅处,重重的关门声震得整个房子都抖了抖,休战后,徐民夫妇的争执声也消失了,空气安静了很多。
宁婧麻利地脱下睡衣,把它塞进了行李箱,又换上了挂在门后的校服。
黑领白衣,黑裤白纹,纯棉质地透气轻薄的短袖运动服,宽松的橡皮筋裤头运动短裤……宁婧已经好久没穿过这种衣服了。
把贵重物品都塞进书包,宁婧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厅里果然已经没人了。
徐民是公司的中管,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去上班了。舅妈李霞没有工作,一天到晚都搓麻将,最近生了小孩,要在家带孩子,应该是回了主卧。
宁婧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跑到了浴室,洗了把脸。镜中映出的正是十六岁的她本人无疑。
徐民家有三个房间,除了主人房外,还有一左一右的两个小房。这时,宁婧听到右侧房门传来了“咔哒”一声。一个瘦得不成样的年轻男人踢着拖鞋,打着呵欠从里面步出。
宁婧一怔,顿时汗毛倒竖,关水龙头的手指僵了僵,随即警惕地紧了紧书包带子。
那男人理着光头,脸色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黄,瘦削的脸颊起了几个暗紫色的疙瘩,正是舅舅的大儿子徐子肖。他朝她眯眼一笑,暧昧道:“小婧,这么早上学呢。”
宁婧的眼光在他手背不明显的针孔上扫了一眼,低声回了句“早安”,便与徐子肖擦身而过,火速溜走了。
到了楼下,宁婧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当年,她搬出徐民家时距离成年还差两个月。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堂哥徐子肖。
从中学起,这家伙就和一堆社会的不良青年厮混,一周有几天都不在家,后来还染了毒瘾。
毒品这种玩意儿是魔鬼,绝对不能沾,否则一辈子就毁了。徐子肖被送进戒毒所好几次,出来后又复吸,性格也愈发阴沉古怪。
徐民对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但也狠不下心把他赶走,平时就管饭,没眼看他在外面干什么。
徐子肖一开始偷家里的钱,被徐民打了一顿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宁婧身上。只是,他偷的不是钱,而是把宁婧的内衣偷偷拿到网上去卖。
简直是噩梦般的回忆。
既然有了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宁婧说什么也不会再给这个变态任何碰到自己东西的机会了。她得尽快远离这里。
宁婧挠挠头,从裤袋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添了“找房子”的提醒。
从徐民家到公交车站的路弯弯绕绕的,宁婧已经记不太清了,晕头转向地在居民区绕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