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的表情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他面色惨白,瞳孔收紧,整个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好似天都要塌了。
凤宁本是觉得没什么,可看见长柏这副表情便也觉得尴尬起来。
……那一瞬间,他的情绪竟然微妙地共情了被亡妻之子看见自己正在勾搭新人的老父亲。
凤宁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怪异的想法来。
尴尬归尴尬,但是不能慌。
咳咳……
他凤宁又不是在做什么违反公序良俗的恶事,只是在追求爱情罢了。
眼见身旁涂白的耳朵已经红透了,而说出那等肉麻情话的凤宁,却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抬头看他的大弟子和小徒弟,面色冷静,语气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关怀:“你们的剑练得好好的,怎么跑到医馆来了?可是受了伤?”
他表情和目光是那样的坦然自若,没有半分羞耻慌乱之意,甚至让长柏恍恍惚惚觉得,他刚刚所见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觉罢了。
而这幅表情到了青琅眼里,却成了凤宁厚颜无耻的罪行之一。
青琅缓缓垂下眸,声音冷冷清清:“伤到了脖子。”
“……医……医仙暂时出去了,我来帮你瞧瞧。”涂白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站了起来,朝着青琅走了过去。
看到青琅脖颈上那道快要愈合的伤口,涂白愣了一下,低头看向青琅。
可却恰逢青琅也正在撩起眼皮看他。
青琅那双灰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澈明,像是冰冷质地的透明珠子。
在那片澄澈之中,青琅眼底的情绪也毫不加掩饰地直直射入涂白眼中。
——冷冽,凌厉,充满质疑。
好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涂白——我不是来看病的,就是来捉奸的。
涂白慌慌张张地垂下头,不敢再去看他的眼,他嘴唇抖了抖,手指也蜷了起来。
“有碍吗?”凤宁在背后问道。
青琅指尖拂过脖颈,将那道伤痕用法术隐去。
然后再转过头朝凤宁道:“无碍了。”
凤宁点了点头,他看了看青琅,又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在垂头不语的长柏,道:“练武受伤是时有的常事,你也不必因此自责。”
长柏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弟子明白。”
他顿了一下,又朝着凤宁行了个礼,道:“师尊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弟子就先告退了。”
凤宁点了点头。
长柏又是恭恭敬敬的朝着凤宁行了个礼,这才缓缓转身离去。
“你不走吗?”凤宁转头看向青琅,问道。
青琅:“我在这里影响到你们两个谈情说爱了?”
凤宁点了点头:“有点。”
青琅:“……您倒是一点儿也不扭捏。”
凤宁目光坦荡又真挚:“有什么好……”
凤宁脸色忽然一变,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刚刚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手忙脚乱拿出好几个乾坤袋去里面寻找趁手的武器。
“……凤宁!听说你在这儿!”
一个雄厚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凤宁慌忙把手中的一个迷雾弹藏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