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的一句话,直击灵魂深处。
孟宁强壮镇定,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比起懦弱的问他“你怎么会知道”,亦或是“压根没有这回事儿,我喜欢的另有其人”,孟宁觉得以上这种,最为妥帖,也最为从容。
最初,孟宁喜欢江泽洲的事儿被沈明枝发现时。
孟宁没有任何躲藏,直截了当地承认。
喜欢一个人从来都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更何况,她喜欢的少年,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少年。
孟宁是一个特别擅长逃避的人,但在喜欢江泽洲这件事上,她从来没有逃避过。
江泽洲弯唇:“你喝醉酒的那天。”
孟宁:“……”
江泽洲笑:“以后少喝酒。”
孟宁往嘴里无情地喂粥,一口接一口,喝了小半碗后,她心平气和地说,“喝不喝酒都一样,反正,迟早都要被你知道的。”
饶是江泽洲,都没想过她会这么冷静。
可能贺司珩说的没错,他真的小瞧他的女朋友了。
如果她语气没有那么生硬,江泽洲可能真被她蒙混过关了,“但是江泽洲,我们谈恋爱,是你先告白的,我是后告白的那一个。”
江泽洲是真的想笑,“嗯,我确实是先告白的那一个,以后墓志铭上我会写上的。”
“……”
另一边。
偷听墙角的周杨,惶然睁眼,脸上表情尤为丰富多彩,错愕,震惊。沈明枝以为后续会演变成窃喜——发现秘密的窃喜,却没成想,他转过身,一脸恍然。
“我终于记得了,我就说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沈明枝问,“什么?”
“高三的时候,你说有个学妹喜欢江泽洲,让我撮合撮合。我第一时间还拒绝了,结果你总烦我,然后我就去烦江泽洲了,把他带到琴房和你小学妹独处了。说真的,那阵子我压力真的很大。”
“让你带个人而已,有什么压力?”
“哇,你是不知道,江泽洲最烦和女生待一块儿。”
“他俩那时候在琴房不待了两个小时?”
“你这么说,还真是,而且那天他没有抱怨我,也没说烦。”
……
……
周杨虽玩世不恭,浪荡成性,但非常讲兄弟义气。
江泽洲在学生中非常受欢迎,当然,是受女学生的欢迎。不少女生看周杨好相处,托他给江泽洲送情书、送礼物,周杨微微笑,一概不收。
倒不是他不想帮女孩子传达心意,只是他收下礼物,指定被江泽洲冷嘲热讽,甚至还会被江泽洲给揍一顿。
混世大魔王行走江湖,不能被世俗情爱羁绊。
——周杨总结出这么个道理。
旁人托周杨办事儿,周杨能置之不理,但她沈明枝让周杨办事儿,周杨没法儿视而不见。
借着下午打球的契机,周杨名正言顺地把江泽洲带去琴房。
江泽洲是个再不耐烦,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给周杨甩脸色的。事情完成,周杨麻溜地往球场跑,停在室内球场的观众席旁。
沈明枝手里转着瓶矿泉水,见到他来,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周杨笑意松散,“我办事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人,我已经送到了。说真的,也就你胆子这么大,敢让你朋友和一异性在一个屋子里待着。”
闻言,沈明枝颇为嫌恶地瞥他一眼:“拜托,都十来岁的人,待在学校琴房,能发生什么事儿?你思想能不能干净一点儿啊?”
周杨耸耸肩,整个一无赖样,“能啊,但我不是怕你朋友忍不住,突然扑上去亲江泽洲。江泽洲还没谈过恋爱呢,多吃亏啊。”
沈明枝抬腿就是一脚,踹周杨的小腿肚上。
周杨眼疾手快,往边上一躲,嘚瑟:“哎,踢不到!”
围着篮球架二人你追我赶了好一会儿,沈明枝泄气,瘫软坐在一边,烦闷道:“我朋友是典型的乖乖女好不好,她不可能对江泽洲做任何的事,说不定啊,连和江泽洲说话都不太敢。”
“不是吧……”周杨挠挠头,“这么乖,怎么追江泽洲啊?”
旋即,周杨话锋一转,道:“不过江泽洲就是喜欢乖乖女哎,说不定他俩能就此摩擦出点儿火花?”
沈明枝长叹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那天并没有所谓的篮球赛,就连打球的都凑不出一个队。
周杨一个人打球,沈明枝无聊地坐在篮球架底下,满脸愁容。离六点还差五分钟,沈明枝拉着周杨往艺术楼跑。
风在校服里鼓动,吹拂送他们往前。
周杨被她拉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停在艺术楼底下,边喘气边说:“你一女孩子,怎么这么大的劲儿啊?”
“你少废话,快上去看看——”沈明枝急躁,“——江泽洲应该没有吓哭宁宁吧?”
“江泽洲只是不喜欢和女孩子独处,他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流氓混混,喜欢吓女孩子。”周杨顿感头疼,心力交瘁地说,“你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还要让我和他俩待一块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