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光希还没有签字。
沈懿前几天一个电话把林光希叫回来,就是为了把这份签好字的文件给他。
当时林光希拿到文件后什么都没说,抿唇沉默着,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过了一会才轻轻说:“好,我签完字后是送去公司让樱姐转交给你,还是放在家里你抽空自己拿呢?”
“随你吧。”沈懿丢下这么一句话,落荒而逃,借公事躲去了清浦。
然后就是次日下午三点,林光希接到林振国的电话被叫了出去,继而受伤入院,失忆。
这中间足足隔了二十多个小时,期间光希自己在家独处,却迟迟没有签字,只是将协议书平整地放在枕头下睡了一夜。
他一向对自己顺从温驯,从不反驳沈懿的任何决定,从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听话乖巧得仿佛他们的灵魂之间签订了某种无法违逆的主仆契约。
文森曾经还咬牙切齿地质问沈懿,是不是打过林光希,否则他怎么就对沈懿那么千依百顺,只要面对沈懿就连自我都没了,一切都以沈懿为主,是不是让沈懿打怕了?
那自然是没有,别说动手打他,沈懿连林光希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
就连床笫缠绵时,林光希疼了,哭了,沈懿也会立即停下,口中温柔地安抚,不再继续。
眼下看着空白的签名处,沈懿心里多少涌上一丝希冀。
他以为林光希会立刻签好字,从清浦回来就能在办公桌看到有着两人完整签名的协议书。
但是光希迟迟不签字,这中间是有什么变故耽误了没来得及,还是说,光希根本不想离婚?
如果总有一天林光希会恢复记忆,他不签字的原因,沈懿当然希望是后者。
时间不早了,沈懿收好协议书不再去想,总归现在光希不记得这些事,当下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光希。
而地下车库里,林光希小脸红扑扑地从电梯奔出来,拉开车门躲进副驾,闻到车厢内沈懿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香味还有一丝丝没散尽,脸上更加烧得慌。
他一把推开车门跑去后车厢坐着,尽量离沈懿远一点。
闭着眼睛让自己冷静,淡定,深呼吸。
都结婚三年了,有夫夫生活很正常嘛,大惊小怪什么,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他是十八岁又不是八岁,更何况事实上他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了。
林光希一个劲儿地开解自己,好不容易脸上的热度和心里的窘迫都消退大半,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沈懿修长挺拔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面前,正拎着一个银色登机箱走来。
林光希的脑瓜子还是再次轰地炸开一朵蘑菇云,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压制,褪去的赧然潮红也再次爬上了耳朵,又慢慢往脸颊蔓延。
“怎么坐到后面去了?”沈懿放好登机箱,路过林光希窗边还敲了一下玻璃才进驾驶室。
林光希眨眨眼,声如蚊蝇地小声嘀咕:“我乐意。”
沈懿听见了也只是笑笑,知道他在害臊,便刻意地没说话,驱车离开,驶向他们的小家。
路上林光希看久了岛内的雪景,心绪慢慢恢复正常,还是主动打破了车内的平静,问沈懿:“我们就这样搬走好吗?医生不是说我要恢复记忆,生活就不能有大变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