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屿野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眶红的像是要哭,李溯不知道他在以为自己离开之后到底用他那简单的脑袋瓜思考过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是经历了很大的精神折磨,这让李溯的心霎时间软下来。
想到闻屿野可能会以为自己离开而想他想得睡不着,这样没有安全感的可怜弟弟,李溯为什么不能明确一点呢。
“离不开你,所以会回来。”李溯这样讲。
话音落下来,闻屿野就扑过去抱住了李溯。
李溯变得好像很耐心,任由他抱了一会儿自己然后轻轻拍了拍闻屿野的屁股:“好了,别撒娇了。”
等闻屿野松开李溯,又抿着嘴哀怨的望着李溯:“你为什么去镇上不跟我一声呢?”
李溯从刚才他的反应中就明白了他肯定是没有看到自己留下来的东西,他往床边走,然后跟闻屿野说:“我给你留了封信啊,我去参加镇长选举了,时间很紧张,我知道的比较晚,走的时候我就把信放在枕头上了,你是不是早上翻身弄掉了?”他走到床边看着枕头上空空如也,又把枕头拿起来,掀了掀被子,左右却都没有发现他那特意留给闻屿野的信封。
李溯蹙眉疑惑的讲:“或许是掉到了床底下?”他弯腰下去,果然在床底下看到了那封平躺着的信。
当然发现的不仅仅只有那封信。
在李溯弯腰去看那床底的时候闻屿野就紧张的绷直了身子,眼睛望着李溯,果然看见李溯伸手去捡信封的时候身子又突然一顿。
李溯最后起身的时候,转头捏着信封又问闻屿野:“我们床上怎么拴了一条链子?”
闻屿野很怕在心思敏感的李溯面前撒谎会被他识破,他紧张的摸了摸鼻子然后说道:“我就是…就是想要养一条小狗…”
“在这间屋里?”李溯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看着闻屿野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的可怜弟弟可能是被他离开这件事吓坏了,很怕再惹自己生气。
李溯放柔和了一些声音,让自己话里不要带上一点负面情绪,他好言相劝一样:“可是我们的屋里很小,我们两个住就已经很挤,如果再养一只狗,我想并不是很方便。”
闻屿野听劝的厉害,他耸了耸肩膀然后摊了摊手:“当然,都听你的,哥哥。”他的眼皮垂下来,像是已经摸索出来糊弄李溯的关窍。
李溯果然对这话受用的很,他走到一旁将自己的风衣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我们今天早一点休息。”
闻屿野这时候才想起来很重要的事情,然后开口问道:“哥哥,你去选举镇长了!?那么选上了吗?”
“没出结果呢。”李溯去倒了一杯热水然后继续回答:“不过或许应该吧。”
看李溯此时的心情和这样的回答,或许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那天夜里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身体紧贴着,李溯这时候已经熟睡,可是闻屿野却还没有,明明他才是最应该没有什么睡眠困扰的人,可是当月光从窗口洒进来,他看向李溯准备的放在书桌上的厚厚的资料。
他心里突然说不出来是何滋味。
想起来他哥跟自己讲离不开自己,离开的李溯竟然不必用锁链捆绑就自愿回到闻屿野的身边。
他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他想为母亲报仇于是杀过李溯一次,但是李溯没有死,是他命大,李溯应该用下半生补偿闻屿野。
于是即使不喜欢闻屿野也要留在闻屿野身边。
但是其实不是的,闻屿野其实有杀死他的哥哥李溯,现在活下来的是爱人李溯,他在被闻屿野一刀捅入胸口之后活下来没有回到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位置上,没有再去做回那个唯利是图位高权重的李议员,他在自己的墓碑处等待闻屿野好像笃定闻屿野一定会去看他。
他的哥哥原本是无欲无爱一个人,是闻屿野亲手把爱意硬生生嵌入他完整的人格灵魂里,使得李溯接纳进去之后再拿走,于是李溯身体里就空落了一块,自此李溯将会为寻找失落的那块,能够填补他内心坍塌的那一处爱意做出源源不断的妥协。
闻屿野的爱是占有是索取是祈求,可是李溯的爱是算计。
可是就像很久以前,李溯遇见闻屿野,就彻底陷入命中注定一般的溃败里。
从张开口的那一口早餐,到审讯室的劫持而逃,从被捅杀之后墓地的等候,再到被切除腺体后趴在闻屿野背上的泪流。
而这一次,心高气高自负成性心里欲野心烧灼着的年仅二十四岁岁的李溯,放弃了联盟中心城的议员位置,将自愿选择终身囿于新区一某不知名的北方小镇。
在闻屿野深夜通知阿屿行动取消的时候,阿屿并未回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