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存顿在原地,僵硬地转过头,目光穿过玻璃门,落向阳台。
迟清行就站在阳台上。
他倚着栏杆,身形一动不动,在寒凉如水的夜色里,盯着谢存,指间夹一支烟,抬起手,面无表情地吐出烟雾。
谢存脚步被钉住了,怔怔看着迟清行一口接一口抽烟,浑身凝固、无法动弹。
快要抽到底的时候,迟清行一低头,抖了抖烟灰,夹着那截即将熄灭的烟蒂走进房间,在谢存一米远的距离停住。
“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收拾东西。”
迟清行没有再看他,俯下身,直接在茶几玻璃面上捻灭香烟,扔进垃圾桶。一束月光照落,谢存发现,垃圾桶里不止一根烟头。
迟清行直起腰板的时候,身形停顿了几秒,浓密睫毛覆盖琉璃一般的眼眸。
“我问你,”他沙哑地说,“既然你不能接受同性,为什么要跟我做?”
谢存脸色异样的白。
“我本来也接受不了的,或者说,我以为我接受不了,”迟清行闷笑一声,嗓音很低,自言自语一般,“你知道吗?我都已经在思考,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被——”
他蓦地顿住,厌烦似地冷冷拧眉,话锋一转:“结果,你反过来告诉我,你原来不可以。”
“既然不可以,你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跟我上床?”
“你不要这样,”谢存艰难地接话,“我们都清醒一点好吗?我受药物控制发作,你被发作的我迷惑了,仅此而已……你和我都不是真的能接受同性,只是因为眼下特殊的状态……”
“你凭什么定义我怎么想?”
“不是的,清行,你应该……”
谢存焦虑地想要劝说,可他胸口压着一块石头,沉沉堵住呼吸。
你应该找一个与你门当户对的女性,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恋爱、结婚、拥有家庭,这才是你最理想、美好的未来,而不是跟我这样一个被遗弃于垃圾桶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还与其他人牵扯不清的人纠缠在一起。
我不应该再利用我的可怜、我的困境,贪得无厌占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