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悠唇红齿白,笑得招摇。
一年半了,这位小公子倒还是跟刚来时一般如故。
他在联盟州闯了大祸,父母无计可施,把他塞进飞机,丢到迟培正身边,断了他一切玩乐念想。
“还好我不姓迟,”洛悠把自己一摔,四仰八叉躺乱谢存铺得整齐的床,“人生就该及时行乐,二十几岁就得应付大堆工作,没意思!”
这话,洛悠不敢在迟培正面前说。一次,他当着迟培正的面,不小心有感而发,迟培正的目光刀一样刮过他的脸,吓得他大半天没敢吱声。
与懒散的洛悠不同,谢存——这个与他差不多前后脚抵达此地的年轻人,自律到令洛悠咂舌。
见谢存默然不语,洛悠手枕脑袋,轻声发问:“在想你的恋人?”
谢存没有回答。
时值晌午,窗外绿树摇曳,斑驳光影洒满一尘不染的房间。
洛悠已经跟谢存混得很熟。在这个远离现代工业的原住民保护区,当地除了农户就是猎人,他自然而然,亲近依赖同样来自联盟州,却比他沉稳、可靠很多的谢存。
两人刚到时,都对当地语言一窍不通。三个月后,洛悠还只能从一数到十、你好、谢谢以及再见,谢存却可以顺畅阅读该国书籍,与当地人交流。
谢存还很会下棋,以前迟培正总跟老金下,老金输给谢存后,迟培正就常喊谢存去书房。谢存下棋是不给老爷子面子的,两人厮杀下来,迟培正经常脸色铁青。
谢存的枪法也很好,说是职业狙击手也不为过。一次,野熊袭击农庄,他们赶到现场,洛悠差点尿裤子:嘶吼的野熊如庞然怪物,扑倒猎户欲将之撕裂。
砰的一响,谢存沉静架枪,一枪射死了那头发狂的野熊。
野熊袭击事件之后,每次打猎,迟培正都会带上谢存。
后来,他经常把谢存喊去书房。房门紧闭,两人一待就是很久。有次洛悠好奇,从老金手里抢过茶水,借送茶的名义敲门进房,看迟培正到底喊谢存做什么,结果大出所料。
迟培正与谢存坐在沙盘两侧,正进行战事推演。
“这是我带领连队在伊伦塞尔边疆的一场战役。敌方用两边包抄的战术,我们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人老了便喜欢回忆过去,迟培正也不例外。洛悠撇撇嘴,正要退出,忽然听见迟培正说:“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洛悠闻言,不由看向谢存。谢存坐得笔直,盯着沙盘,双手轻撑膝盖,整个人笼罩在静思之中。
谢存发色与眸色很黑,个头高挑、五官清俊,属于越看越耐看的类型。洛悠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