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一朵小红花。”我妈把小花贴在蒋明宇手腕上，“好孩子。”
从我妈上完课到现在，蒋明宇都没怎么说话，把小红花撕下来，偷着贴在手机背面，被我发现了。
我不太清楚蒋明宇的家庭情况，甚至可以说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从没听他提过他的爸爸妈妈，他像一个没有来处的人。
但是没关系，我有来处，我也知道我的归处，我是完整的小孩，完整的小孩可以带着不完整的小孩一起变得完整。
晚上我和蒋明宇一起睡，我妈给他一个舒服的大枕头，不给我。
我们俩平躺着，中间放着我的胖恐龙，窗帘没有拉紧，照得屋里忽明忽暗。
“李想。”他开口。
“嗯？”我回应。
“我妈妈没夸过我好孩子。”他说。
“哦。”我侧身面对他，在黑暗中看他的侧脸。
“我爸也没给我做过饭。”他说。
“哦。”
“也没有老师奖励我小红花。”他说。
“哦。”
“嗯。”蒋明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难为情，“睡吧。”
我伸手拍他的胳膊，小声说道，“以后你就有了，我把张老师和李厨师都分给你。”
“可那是你的爸爸妈妈。”他说。
“也可以是你的爸爸妈妈。”我说。
“那你呢？”他轻声问，“李想，你也是我的吗？”
“我不是。”我捉住他的手握紧，“我是我自己的。”
“但是也可以分给你。”我笑嘻嘻，“不给别人，只分给你。”
蒋明宇没声音。
“怎么不说话？睡着了？”我不满，“你量子睡眠啊，光速入睡。”伸手摸他的脸，却摸到一手的湿。
我叹口气，把胖恐龙拿走，靠过去抱他，拍拍他的头，拍拍他的背，不要哭了我的宝贝。
手机亮了，我爸发来一条语音，我点开，
“记得戴套。”我爸像贼一样的语气。
第十一章亲一下吧
蒋明宇第二天早上就要回去，我骑着小电车带他去车站坐车。虽然是盛夏的七月，六点钟的天气还算凉快，比我们还要早的老先生们已经奔赴遛弯一线，还时不时偶遇一只刚起床的小白狗，我爸这电动车很旧
了，车头笨重，可以说跑得既不快还不稳，路上车很少，我就带着蒋明宇一起晃悠，再次一起度过一个夏日时刻。
分别的时候，蒋明宇明显表情失落，我看周围没人，悄悄去捉他的手指，握了一下很快松开，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手指不自觉蜷缩，只握住了空气。
“吃雪糕吗？”我问他。
“不吃。”他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