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发呆了。
林厘看了一会书,但只是在书签夹着的那一页徘徊,翻过一页,一会又突然翻回来,捏着那书页,把书翻动的沙沙作响。
一会又干脆扔在一边,躺在床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
他把信息捋了一遍又一遍,努力用理智分析。
他们在干嘛,去哪了?他们还会回来?
首先,这些人肯定没有走。之前博士就有越来越忙的迹象,这次绵羊也参与进去,很明显十分匆忙。
如果是要离开,最合理的行为是灭口,而不是丢下再给他留食物。其实食物也完全可能不留,他觉得博士肯定不会注意这些,疯子早就离开了,而且食物之外还有一部分零食,唯一可能做这个的是绵羊。
至于回来……凭心而论,他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回来了,又害怕他们不回来了。死亡很可怕,遗忘也很可怕,他害怕自己就真的被彻底遗忘在这个地方,很久很久之后尸体腐烂发臭,烂的看不清面目,甚至连法医都辨认不处他是谁。
林厘想了一通,越想越乱,把头埋在枕头里。
又是一天。
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刚开始林厘还会有动力数数做记录,后来干脆放弃了。
食物已经吃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嗓子痛的不能说话,他在尝试在窗户边喊了好几天,可是最后一无所获,就好像他真的被隔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现在找不到做的事情,找不到动力,整天躺在床上,几乎失去了活动的欲/望。
今天甚至没有下床,他木然地吃了早饭——或者是午饭——把剩下不多的食物用塑料袋装好,推进床头柜里。
林厘开始思考饿死的可能性。
想着想着又发起呆,他很自然地开始发呆。
在一天的大部分时候里,他有时会想象,快意的、悲伤的、离奇的,有时候会编纂成一整个故事;有时候会回忆过去的时光,通常是好的、甜美的,撩开灰尘幕布藏在最底下的那种回忆;更多的时候是纯粹的发呆,思维遁入虚空,在漫无边际里徘徊旋转,有时候也会藏起来,好像不这样做就活不下去似的。
他熟悉地陷入虚空,醒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来来回回走,走着走着又跳起来,心情还带着一丝久违的愉快。
他在屋子里蹦蹦跳跳,一会之后又蹲下来抱着膝盖喘气,茫茫然然用下巴抵着手背,视线最后落到门上。
那扇门,长方形木门,脆弱地屹立在哪里,又仿佛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