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四分钟吧。
等到两分钟时,扶着方向盘的手如蚂蚁啃噬。
不然,就三分钟吧。
两分四十秒时,骆明翰不顾一切地推开车门。
缪存揭下白布,“骆明翰看过这幅画了吧?”
“没有吧,”钱阿姨自然地说,“先生这段时间都很少回家,也不太愿意看到跟您相关的东西,他连这个画室都很少进来。”
放屁,每天晚上在这里坐到凌晨,若是应酬到凌晨回来,那更是要在这里静静地坐上一会儿,仿佛这里有什么独特的疗效。
这幅画尺寸大,是宽幅的,事先就绷好了框架,现在要先把架子拆了才能带走。缪存让钱阿姨拿虎钳,一颗一颗拔钉子,拔到第四颗时,似有预感,动作一顿,扭头回望。
骆明翰站在画室门口,披着满身的风雪。
奇怪,心里很平静。缪存感受不到愤怒,或被欺骗下套的嘲讽。他好像早就知道这是个小小的、拙劣的套路,知道骆明翰会那么恰好地出现。
但他还是来了。
第43章
骆明翰对他笑了一下,又欲盖弥彰地解释:“……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钱阿姨很有眼力见:“我跟妙妙说你今天有应酬,倒是你,怎么突然这个时间回来了?”
唱双簧似的,骆明翰随口编理由:“改时间了。”
缪存很轻地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便转过了脸,继续拔剩下的钉子。骆明翰一边走一边扔下手套,连大衣都来不及脱便蹲下了身:“我帮你。”
如同是第一次看见这幅画,他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怔愣和意外,“你画的这个人……是我吗?”
“不知道。”
骆明翰被他冷漠的语气伤到,只能自己打圆场:“不是我,难道是骆远鹤吗?”
“也有可能。”
骆明翰笑了笑,从缪存手里接过虎钳。缪存的手那么冰,比虎钳更冰。骆明翰没有犹豫便用掌心抱住了他的手掌:“是不是很冷?”
“体质原因。”
他不仅一到冬天便会手冷脚冷,一不注意还会生冻疮,这都是小时候留下的问题。问题存在久了,便就不觉得是问题了,虽然骆远鹤总不忘关照缪存戴手套保护手指,但他经常等冬天都过去了写生时满手冻疮,才想起来这回事。
缪存抽了下手,没抽动,不解地侧过脸去,抬眸看骆明翰。
但骆明翰竟然没有看他,而是保持着一手握着他,一手捏虎钳的姿势,慢腾腾地起着那一颗颗小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