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把自己抽成了喷气式飞机,过路行人都嫌弃地离他两尺远。抽完最后一根,心中闷气还是没消,他收拾干净烟蒂,看了眼时间,最终决定回去找穆临之把话说清楚。
毕竟冷战不宜过夜。
可他刚折返不过两步路程,兜里的催命电话响了——徐舟吾来电,闻衍不得不接。
“老徐,怎么了?”
徐舟吾气喘吁吁,“阿衍,快回市局,袁园查到了些事情,陶局和陈队真正找你呢!”
各种破事全凑在一起,把闻衍劈成八瓣也不够用!
烦躁归烦躁,工作还是要继续。闻衍目视远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大厦,最后停在顶层的某扇窗户上,他轻叹一声,说:“我知道了,马上就到。”
袁园这姑娘长得娇小玲珑,工作起来简直拼命三郎。她接了陶勇宏给的任务后,买了当天晚上最后一班飞机的票。她只在飞机上眯了一个小时的眼,清早到达Z省后,被告知只能乘坐公共交通才能到达登阳乡,袁园又立刻买了张公交车票,在陆地上辗转三个多小时,终于在十点前到达目的地。
Z省登阳乡是舒小芸变更户籍前的地址,想要追根溯源,亲自挖掘才是最好的选择。
袁园带着介绍信前来,登阳乡派出所民警早早等在村口。袁园没有闻衍那么强大的社交才华,因为时间紧迫,她移交了相关资料,直接进入正题。
两个小时后,袁园从派出所出来,她先给陈维刚打了个电话,尽量组织语言,简明扼要地说清楚了前因后果。兹事体大,陈维刚决定等到齐后开个电话会议。
袁园一上午只喝了几口水,如今站在乡间小路上,被冷风一吹,饿得瑟瑟发抖。
不久,袁园找了个避风的小饭馆,刚坐下,就接到了闻衍的电话。
“袁园,你查到了些什么?从头到尾,慢慢说。”闻衍的手机摁着免提,办公室这边非常安静。
“闻哥,”袁园斟酌了一下语言,一字一顿地说,“舒小芸和舒意云的确是同一个人,她五年前回乡办理户籍变更手续时,已经整过容了。登阳乡派出所的人说,当时在办理手续时要留下影像资料,因为本人的脸和证件照片对不上,费了好大的劲,差点没办成。后来打齐了所有证明,才勉强给她办理成功。舒小芸因为这事儿在登阳乡住了一个多星期。”
“嗯,”闻衍说:“你现在在哪儿?”
“还在乡里,”袁园语气急促,说:“闻哥,还有件事儿,很重要。”
闻衍:“什么?”
“按照派出所原户籍显示,舒小芸家加上她只有三口人,原生家庭很穷,父母在她十岁那年意外去世。不过这场意外让舒小芸得到了一笔不多不少的赔偿款,于是他们家各路亲戚纷纷出现,盯着那笔钱,都想要收养舒小芸。那段时间天天吵,最终打到了派出所。”袁园喘了一口气,继续说:“派出所负责调解的民警跟那帮刁民周旋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按照舒小芸自己的意愿,去了她小姨家。”
闻衍:“她还有个小姨?”
“对,”袁园说:“是她妈妈的亲妹妹,他们两家好像就住隔壁,应该算是走得比较近的亲戚了。但是舒小芸跟他们一起生活,户口都是各自的,所以这种事情我们查不出。”
闻衍默然,“还有呢?她这个小姨家有什么特别?人还在吗?”
“她小姨家一共四口人,全部出国了,就在舒小芸迁移户口的前一年,举家移民!”
“什么?”市局办公室内听着电话的所有人全部一怔。
移民不像移居,可不是拍拍屁股走人这么简单的事——农村消息闭塞,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也许大字不识几个,世代靠种田为生,哪儿来这么大的魄力和财力选择移民。
闻衍想了想,问:“那一家人全都走光了?谁把他们送走的?”
“没有全走光,”袁园说:“他们还有个大儿子一直留在国内,叫……叫刘金。”
“刘金?”闻衍眼皮一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对!我去过他们在村子里的住处,只剩两间破屋子了。后来附近的村民告诉我,那个刘金在镇上的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早早去大城市打工,头几年还会回村过年,之后根本没见过人!再后来,听说他发达了,穿得人模狗样的回来,也不搭理村里人,只把他们一家子接走送出国。”
闻衍稳住心神,问:“你查过那个刘金吗?”
“查过!”袁园哆嗦着声音说:“我复印了他在派出所留的档案,里面有张证件照。闻哥,我发给你们看看吧,我…不太确定。”
片刻后,一张正面无冠两寸照投射在大屏幕上——